西军上下,自从老种故去之后,对杨凌的仇视,也是最切的,且极难调和,有了这两个基调在,西军军将还有陕西诸路文臣借着老种葬礼奔走联络,得出的结论也就基本上确定了,几乎也在所有人的料中,暂且维持此刻局面,一时间绝不采取对汴梁中枢的敌对之态。
而杨凌一力主持的对女真战事,西军也绝不贡献力量,只是袖手旁观而已,除非杨凌对西军做出绝大让步,或者干脆就是杨凌在对女真的战事中败亡,那时候西军再出而收拾局面,挽天倾于既倒。
从此大宋天下,唯有西军这个团体独大,在这样的团体意志下,纵然一些有识之士觉得不妥,觉得万一杨凌战败,这情势不是西军能收拾的,可是军将人言纷纷之下,他们的一点声音,又派得上什么用场?而且局势如此纷乱微妙,一时间静观其变,未尝不是件稳妥的选择,且让杨凌先去折腾就是!
汴梁两次宫变风潮,终于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不管朝局如何变迁,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瓦舍酒肆茶坊,又恢复开业,街上人流又开始穿梭往来,而汴梁百姓,又开始传递着现今朝局中的八卦,一如平常时分,一切仿佛都是平日景象,所不同的,只有还在重修的宣德楼,还有在汴梁城中渐渐减少的那些北地晋王骑军甲士,提醒着大家这个汴梁,已经不再是往昔那座富贵繁盛几十年如一日的帝国都城了。
朝廷格局的调整,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表明晋王自更进一步的掌握了权力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享受这权势巅峰的地位,而是还在为将来布局,对于这位枭雄人物,汴梁中人就是八卦闲谈中都默契的不如何提他名字。
现今汴梁,对这位人物,实在是畏多过敬,忠心爱戴更是谈不上,不过连老公相连同外镇兵马加在一起都被晋王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他们这些小百姓,难道还敢有什么举动不成?既然若此,不如在晋王事上夹紧鸟嘴,安闲度日。谁都以为,经历两次宫变,各方暂时不敢挑战晋王,这安闲日子,应该持续长一点了罢?
就在这与平日有些不同的汴梁富贵热闹闲逸日子中,一份份代表着朝局调整的诏谕,次第发出,挟制乱军,且勾连外镇,欲奉废太子复位的罪魁耿南仲,已然伏诛,圣人加恩,三族皆流千里,军州编管。
一应耿南仲党羽,原已追夺出身文字,遇赦不赦,诛其得力腹心党羽张七,本亲坐而流千里,家产抄没,军州编管,其余三十三人,皆流三千里,圣人加恩,家人不坐,若有恩荫,尽皆追夺,且抄其家产入官。
以上犯官,三代之内,不得应试,另卷入乱事都中朝参官何栗等,京官,选官等一百一十九人,皆免官罢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或流三千里,或编管,或刺配为军,或罚为役有差,家人加恩不坐,若有恩荫皆夺,且子侄辈终身不得应试。
熙河军将主姚古父子,为耿南仲等辈蛊惑,不得诏谕便私自发军。念其无知之辈,且军至西京便恍然而悟,向晋王平乱大军请降,圣人加恩,姚古父子免官罢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编管河东路。
姚家子弟,因为皇宋出力数十年,不无微劳,圣人加恩,或罢职或贬官有差,当得感念天恩,出力以赎前衍,重臣蔡京,深蒙圣恩,执掌中枢数十年,仍参与此次乱事,且与罪首耿南仲沆瀣一气,虽非推立废太子之罪首,仍无可赦,着囚系入狱,以待秋时刑杀当令之际决之。
蔡京子弟,皆免官夺职,追夺出身以来文字,编管军州,家产抄没入官,蔡家家人,恩荫皆罢,禁锢三代,不得应试。
原东府诸公,或昧于事机,或********,虽不曾参与乱事,然则未曾事前发摘奸尻,仍难辞其咎,着罚俸降官各自有差,胜捷诸将王禀李若水,一时惑于耿南仲蔡京等辈私传伪诏,兵刺大河,尚幸途中幡然悔悟,举兵投诚,虽则罪深,然不无可恕之因,圣人加恩,王禀着降官三转,罚俸一年,差遣转为副都虞侯使,随征河东,军前戴罪图功。
李若水降官三转,罚俸一年,差遣转为新建捧日军都虞侯使,着遣戍河东,军前待罪图功。降罪诏书,就这样流水价一般颁发下来,总体而言,还是息事宁人的盘算,然则终于开了大宋亦诛戮文臣的先例,让文臣士大夫辈,面对杨凌现在把持的中枢,不得不多了绝大的忌惮。
可现在还备位东府的文臣士大夫辈,也不是没有软磨硬抗,比如对于蔡京,本当立决,不待刑杀之时,却给他们硬抗成了囚系待决,谁都知道,一旦是囚系待决,哪怕随便一道加恩下来,蔡京就保住性命了,马上不就是郊祭改元了么?
东府现今诸公,自然不会是对蔡京有多深感情,他们在东府,可被蔡京压制得够呛,但是这蔡京死活,却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杀耿南仲等几人,还能捏着鼻子认了,要是砍脑袋砍到使相辈头上,他们将来下场如何,这可不能成为成例!
哪怕拼命拍马屁如张邦昌,在这点上都坚决得很,大有晋王若是一意孤行,他们这些东府诸公就卷堂大散之意。最后杨凌也不得不让步,反正蔡家权势,已然一朝而空,暂时留他一条垂老性命,也就那么回事了。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稳住中枢,以固威权。蔡京如此,对于武臣辈自然下手更轻,姚古父子,编管而已,姚家子弟,还在熙河,等于是就交给现在执掌西军的小种处置,他想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