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去,不留活口,宋军的首级提回营中,向大石林牙邀功!”大石林牙即耶律大石,耶律大石是契丹贵胄中唯一高中进士之人,他先被任命为翰林应奉,不久又被提拔为翰林承旨,为皇帝起草诏书。由于契丹文将翰林称作“林牙”。因此朝廷上下对这位才具不凡的青年贵族亲切的称作大石林牙。
战马冲击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是一旁的杨凌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喜,虽然他未曾亲临战事,但也知道若是辽兵就这样横冲直撞,那么就会造成尚未相接,先折一半的境地,彼时人数相当,矮墙相当于一个拒马,战马至此再无强大的冲击破坏能力,只会成为一个拖累。
那时还不如下马步战,可骑兵一身的功夫俱在马上,彼时人数相当,未必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延庆,世臣,注意敌骑的距离!”
对于这个时代的弓弩杀伤范围杨凌还有些把握不好,双手只是紧紧的握住弓弩,连带声音也有些颤抖,罗延庆和严世臣点头示意,只见敌骑卷起一阵阵尘埃,待冲到约莫一百五十步距离时,严世臣扯开那粗大的嗓门,厉声喝道:“弟兄们,放箭!”
二十余人宋军,人人配弩,早已等待多时,此刻一听号令一下,前面一排十余人手中的弓矢立即仰天飙射而出。虽然第一轮射击只有十余人,不过弓弩乃是三连发,这一轮箭雨射将出来,仍然是有些气势,箭矢冲上天空,再自空中俯射而下,曲线射击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空气阻力,而俯冲而下之时,正是辽人骑兵堪堪冲进一箭之地的时候。
眨眼之间,一连三箭已然尽数放出,就在这狭小之处,也算得上箭矢如雨的阵仗,辽兵冲势已然是提起来了,宋人弓弩之强他们早就是领教过的,但仓促之下,加之热血上头,已经来不及取出木盾遮护,当先十余骑,或人或马中了箭矢,一时就是人仰马翻的局面。
被射中的骑士,无力的就从战马上滑落下来;闪避及时的,也避免不了战马中箭的局面,坐骑立刻就栽倒在地上,滑出去老远,而马上骑士,即便摔不死,后面骑兵踩踏之下,也难以全下性命。
第一轮箭雨射过,当先十余名宋军立刻就退了下去,后面准备好的士卒立刻补上缺位,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发号施令,第二轮弓弩箭矢也是不要钱似的射出,而退下来的士卒又以极快的速度装填箭矢。
眨眼之间,第二轮箭雨又激射过去,辽兵坐骑的冲势不减反增,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坐下快马,此刻也不管前面倒下的袍泽死生如何,只管不要命的往前冲,第二轮箭雨一射过,辽兵已然冲到了六十步的距离,此刻已然可以看清马上之人狰狞的面孔。经历过最初的紧张之后,此刻的杨凌已经冷静了下来,往来之间只是奔走按剑呼号:“张弩,射!”
弓弩的机括之声“锵锵”作响,数之不尽的箭矢向当面辽兵远拦子掩杀过去,此刻辽兵更近,已然不用抛射,弓弩更易瞄准,平射造成的威力更大一些。
此时此刻,这般距离已经用不得弓弩了,辽兵在付出了三十人的代价之后终于杀到近前,虽然人马折损过半,但若是全歼宋军,些许人命,又有什么不值当的?
杨凌见辽兵只在二十步开外,便下令呼道,“弃弩,持枪槊!”
一排枪尖寒光凛冽,杨凌也拿起一杆枪,和身边的士卒一样,双手持枪,枪杆子死死抵住地面,若是骑兵准备强突,这个姿势最容易将其连人带马挑飞!
但最好在冲到对面的辽人骑兵冲势也为止一遏,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一手举盾,一手持刀,竟然止步不前,三十几人只是对垒而站,摆好了阵势。
“大人,当面宋人恐怕是精锐哨探,俺们一半的弟兄都折在了他们的手上,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俺们也回不去几个了,莫不如返回,将此消息带给大石林牙,也不失为一件功劳!”身边的亲卫对耶律金博道,显然对面的宋人都是硬骨头,说不得不等宋人其他援兵赶到,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你说得对,不过死了如许多的儿郎,就这样退去,俺说什么也不甘心,怎么也得冲上一阵再说。”耶律金博一开始犯了致命的错误,这时候他也醒悟过来,正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误送了麾下性命。
虽说其难有大将之才,不过其曾做过耶律大石亲兵,岂能不耳濡目染?
“大人……”麾下还想再劝,不过耶律金博已经一摆手,“我自有主张!”
杨凌诸人面面相觑,还是严世臣最先忍不住,“直娘贼的,这辽人究竟是要干什么,要打便打,要退便退,人死鸟朝天,给一个痛快的便是!这般算个球?”
杨凌也甚是不解,辽人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为什么只是结了一个防守阵型?
正在此时,一阵战马蹄声再度响起,杨凌心下一惊,视线所及之处,十几匹战马呼啸而至,战马之上,空无一人!后面有几个辽人骑兵正驱赶前面的无主战马。
辽人是准备以战马冲进来,打乱自家的防守!
杨凌当即拔出腰间的刀,举起来大声道,“都把枪杆子握紧了,辽人的马匹不能轻掷,总得留下一人一骑的配置返回的,咱们只需挨过这一阵!”
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人此刻已经拿出了最大的精力死死盯住飞奔而来的战马,不能使蛮力,还得用巧劲!
战马一冲到矮墙之处,便高高的人立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