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当中,杨凌一言既出,仍然震慑全场,室内晋阳军诸将,精气神一下就提了起来,一如当日杨凌在北地统领他们的时侯,只要杨凌一声号令,不管多么千难万险,这些军将就毫不犹豫的追随他向漫山遍野呼啸而来的敌人铁骑迎头撞去。
杨凌锐利的目光转动,一一看向这些他统领过的军将,先看见的就是那粗直大汉牛皋,说实在的,说岳小说里面当日投效他的岳家几个兄弟,牛皋他算是亲近得最少的了,因为接触得最晚,而且牛皋所长,就是一个上阵厮杀骁勇而已,但是杨凌麾下勇将所在多有,和牛皋差不多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相对而言,汤怀的灵活,王贵的厚重,张显的诚朴,他看得更重一些,至于岳飞,那是军将当中超绝群伦的人物,不可等而言之,而且牛皋还有个毛病,就是经常在军中纵酒。
大麻烦没惹出什么来,小麻烦倒是不少,因为他和杨凌岳飞几人的亲厚关系,也无人敢于拘管,杨凌无法,只好将牛皋放在身边,甚至想丢到韩世忠手下,让这个泼韩五去管这个泼牛皋,此刻牛皋不过是一个以虞侯使名义在身边听用,说是率领左厢军马,实则就是方便就近拘管,等到上阵时侯,随牛皋一起冲杀便了,要是汤怀还在军中,地位都在他之上。
按照旁人看来,杨凌算是薄待这个心腹了,偏偏杨凌最先就找上的是牛皋,淡淡问道:“牛皋,近况如何?你这些日是个什么想头?”牛皋站在人群当中,高度和别的军将差不多,横头却要宽出半套来,一个人就要占一个半人的位置,众人目光纷纷投来,牛皋挠挠头,憋了半晌,才挤出几句话:“俺老牛知道什么,不过就是小杨将主指哪打哪儿,可是在这汴梁,俺生生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这里,却不是俺们厮杀汉该待的地方。”
牛皋虽然说得粗直,可是大概意思总颠三倒四的明白说了出来,杨凌选他最先开口,也是因为这等粗直之人,反而对朝堂当中局面了解得少,顾虑也最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这等痛快言辞,最容易感染这一帮军将。
牛皋一番话,果然未曾让他失望,不过杨凌也未曾做什么表示,只是冷着脸微微一点头,但是其他军将却为牛皋这一番爽快言辞勾引,纷纷将这段时日的委屈愤懑,全都爆发了出来,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说个不休,一个急切赛过一个。
“朝中也着实不公,李纲出外马上就加了安抚使衔,河北诸路几处转运使都要为他奔走,谁不知道上面特意安排了李龙图来当安抚使这个婆婆,谁不知道李龙图差点就对俺们下手?要不是将主应对得当,俺们现在还不知道居于何地在他手底下,想要什么,就是妄想,为国守边,跑个腿罢了。”
“胜捷军不过败阵之军,在第一次伐燕之中簇拥童贯难逃,第二次伐燕还不是小杨将主一力打下来的,胜捷军反而坐升,俺们功臣,却这般猜忌,朝廷对武臣这般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这次,未免也太过份。”
“还是在边地厮杀的时侯好,虽然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是俺们一军苦战,但是将主领军,说不出的痛快,依照俺的意思,俺们便是不走,闹将起来,将主领河北河东两路安抚使,俺们便出镇守边,若是不然,什么开镇河北,不如去休。”
“直娘贼,俺们不能这般忍气吞声,西军伐燕战事,都能出工不出力,俺们就在这汴梁耽搁着,看看这些都门禁军一群废物,敢不敢将俺们朝外赶?”
“将主,俺们向朝廷负屈求告,让将主领俺们出镇河北不然谁管他个鸟?”
军将激动起来,嘴里还有什么好听的,眼看诸将就说得不像话了,牛皋在一旁不则声,岳飞只能出口呵斥:“这些浑话,反了你们不成?”他心下也微微有些悲凉,对于岳飞而言,朝廷制度,那是天经地义的,为朝廷效力,御侮于外,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这个他一向想作天经地义的事情,现下却是如此不这一番话,顿时让在场军将,人人热血沸腾,满朝诸公,甚而以前西军曾经统领过他们的将帅,都不如这位杨将主。
只有这位杨将主最了解他们的心,最能鼓起他们的斗志,最能让他们安心,这位杨将主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与他们一起同生共死,他一路行来艰难大家都看在眼中,这位杨将主却丝毫不曾稍稍退却,现在还稳稳的站在这汴梁腹心之地!”
至于杨凌这番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对于大宋祖制而言,有多么的离经叛道,这个时侯在这帮武臣心中,谁还去管它?杨凌稍稍平平气,缓缓扫视场中诸将一圈,满意的发现才进来时侯的颓唐气氛,这个时侯都一扫而空,人人身上都多了一层振奋意味,就连心思还有些烦乱的岳飞,已经混成老油条的牛皋,也不例外。
杨凌心中一笑,自己对这支军马的影响力,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打气的话已经说得足够,下面该拿出实在东西了,始终掌控军心,除了影响力之外,能給这支军马带来多少好处,多大的发展空间,甚而让这些军将有多少进步的余地,这些切实的东西,也必不可少。
以前杨凌在北地,养这支军马最先靠的是从童贯那里骗一些,后来就是靠的缴获,燕地豪强们的贡献,再加上老种的支援,勉勉强强算是维持住这支规模已然相当不小的军马巨大的日常消耗,时常也有捉襟见肘的感觉。
不过现在,他在燕地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