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所在这一刻已经是动了真火,杨可世死了,这样一位西军悍将,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却是倒在了自家人的手上。
杨凌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悲切之意涌上心头,杨志也是大骂,“直娘贼的那帮大头巾,却是什么也干不了,惯会拖俺们后腿,大杨将主如此人物,却不是枉死了?将主,打吧,俺们打到东京去,改换天地得了。”
杨凌摇了摇头,“糊涂,就是一时成功,银可术怎么办?大宋河东路还不是被女真人轻易取下?从此除了黄河天堑,我等再也没有地利可用,内战,毕竟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杨凌叹了一口气,“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派人寻到杨夫人和汤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杨大哥一丝血脉。”
……
汤怀这里还没有询问,热汤给他的宋军骑士就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汉子,逃难途中,可曾见到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姑娘?直娘贼,却怎么细说才好,俺怎么知道汤虞侯和杨夫人是个什么模样,现下又是什么打扮。”
汤怀心中一动,手中热汤差点全都撒在地上!
他尽力的稳住心神,喝了一小口热汤,已经浑然不在意喝入口的是什么了,低声笑道:“这世道,逃难的不知道有多少,俺怎么知道军爷说的是谁?军爷们可就是晋阳军?听说你们同女真人打了个五五开,军爷们好大的本事!”
两名骑士对望一眼,他们都是奉命而来,守住各个通往晋阳的路口,如此天气在外面辛苦,枯坐无聊到了极处。眼前这个难民汉子怎么看也没有威胁,说话就口敞了一些,当下都是一笑:“俺们跟对了统帅!也不瞒你,俺们大宋前番北伐,那么多相公太尉。打的是什么鸟仗!十几万大军弄不过萧干那厮三四万人马,天幸大宋有俺们小杨将主在,最后来替这些宣帅相公太尉们收拾残局!到了河东开镇,就是鞑子来也不怵。杨志将军还顶在应州,俺们直觉得这一仗一定会胜。”
汤怀越听越是心旌摇荡,眼前两名骑士,似乎就是杨凌派来寻觅接应他和杨灵芸的,连杨志的名字都说了出来。他顿时就想自承身份,却又不敢冒这个险,有心想再试探两句,却觉得身边寒风越专越厉,杨灵芸还在雪窝子里面,绝支撑不了多久,况且,她还是有身孕的。
到了最后,汤怀终于心一横,定定的看着两名低声说笑的骑士。低声问道:“你们是将主麾下哪个头头的,张显?王贵?还是黑云都?”
两名骑士浑身一震,一下从等火旁边站起,刚才还鞘的随身佩刀又呛御拔出,指着汤怀鼻子:“你这男女,又是何人?”
汤怀直视着他们,只觉得背心冷汗都将衣衫湿透,大声反问了回去:“你们到底是哪支军马?”
两名骑士再度对望一眼,大声回答:“俺是将主新提拔到身边的黑云都亲卫,俺们在这里寻觅王虞侯和将主身边侍女!你这汉子。莫不是知道什么?”
汤怀手一伸:“腰牌?
宋人军车,自然都有随身腰牌,上面都是烫出来的字迹,两名骑士也不多说。随手就将腰牌翻出,递给汤怀,两人心中也是大喜,遮没不是让他们两人得了彩头,也不枉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守候了好几日!将主得知,还不知道欢喜成什么样子!
汤怀细细验过腰牌。然后扯下身上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破布,包好手捧起手上热汤调头就走。
两名骑士一直屏住气息看汤怀举动,看到他这般,都是一怔。跟着就足追去:“兀那汉子,你这是做什么?”
汤怀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杨夫人还在雪窝子里面!俺就是汤怀!”
两名骑士欢喜的都有些傻了,定在那里一瞬,才赶紧追了上去:“汤虞侯,汤虞侯!当真是你?天可怜见,俺们冻了这么久,总算能给将主交差了!你不知道,杨志将军,催逼得俺们有多严厉!要是寻不着你们,俺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汤怀也不理他们,心中这个时候早就给欢喜胀满了,忙不迭的奔回到杨灵芸所在的地方,就看见刚才蹲着的杨灵芸现在已经蜷在了雪地里,汤怀忙不迭的将她扶起,依稀的火光映照下,就看见杨灵芸一张秀脸,已经冻得青了。
两名骑士这个时候也赶上来,围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瞧着,就看见汤怀将热汤倒入杨灵芸口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灵芸才嗯了一声,睁开眼睛迷茫的四下看看:“我给冻糊涂了,汤大哥,我们这是没事了么?小杨兄弟派人来接我们了么?我还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星光火光之下,饶是颠沛流离若此,杨灵芸的一双眸子,仍然灿若星辰。
两名完成了差事的骑士,看着杨灵芸都忍不住心中一跳,关于这个事情,军中不是没有隐隐约约的风声在传。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也不知道,小杨将主怎么就是将这个麻烦非要揽在身上,可是现在,两人都觉得,保护这个小女孩子,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名骑士勉强笑道:“夫人,你且放宽了心,俺们真是将主所遣,来迎接汤虞侯与你的,将主催逼得俺们可紧!两位这一趟当真是吃足了辛苦!歇息过这一夜,到时候上了马,舒舒服服的到晋阳城。”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徒生!
蓬的一声,却是一支火筒,一下扔在了杨灵芸和汤怀他们所在的雪地左近!
这支火筒还未曾落地,另外又是几只投出,每支火筒都是在喷烟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