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征伐,军粮和饲料很难在当地征集,只能依靠远途运输,可是大宋国力强盛,撑得起。
战事到了这个地步若非大败,谁会轻言放弃,姚古所部是损失颇重,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死拼了,刘延庆心中自然有一番算计,熙河军本是能战的,可是这一番连推带消,自家已经将熙河军实力折损了一部分,一时半会,熙河军也没有能力再拼血本,而辽人前番纵然是大胜,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复燕功劳,还不是稳稳的落到了自家手中?
这个时候刘延庆也是大笔一挥,放了姚古回高粱河南舔伤口去了!
至于老种所在,这个时候还能和自家一路?还不是各自领军分兵而进,至于成败得失,全凭各自手段罢了。
杨凌此刻所在,正是老种营中,连番接触下来,种师道对于杨凌却是有些另眼相看,此子的心意与其他人不同,所忧者无非就是这大战格局,至于朝堂之中的那些腌臜事却是尤为反感。
杨凌被种师道召到了营中,这个时候桌案之上的地形图已经将宋辽双方军势标注得极为严整,种师道和刘延庆两军虽说都是朝燕京推进,可是两军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相差的距离所在,骑军也要两个时辰才能抵达。
而老种相公的兵马距离燕京雄城也仅仅只有一个时辰的路途,刘延庆估计也差不多。
到了这个时候萧干所部已经是不得不战,对于他来说,骑军回旋的余地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三方的距离已经到了一个务必大战的程度。
杨凌凝重的道,“老种相公,我们的哨探务必要放远些,起码要到燕京的一半距离,到了这个时候,萧干所想无非就是击溃一部。便是能够赢下此战,萧干兴许会选择我们,兴许会选择刘延庆,总之若是萧干一战胜之。剩下的一部兵马绝对也站不住脚跟。”
老种点了点头,“国勤,尔所部骑军俱全,这哨探职责便是全权交予你统帅,如何?”
国勤乃是杨凌的表字。是老种近日为杨凌所取,杨凌家中已无宗族长辈,这个时候老种能为其取表字,可以说算得上对杨凌的关照,可如此一来,杨凌身上难免就打上了种师道的印记。
可是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杨凌前番已经将童贯得罪得狠了,与其与那个死太监为伍,还不如站在老种一边,起码种师道的品行比之童贯高了不知道多少。
“老种相公放心便是。末将定然不负众望。”杨凌顿了顿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种笑了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个时候还计较些做什么?”
杨凌这才放下心来,“老种相公,依照末将看来,虽然刘太尉有些私心,可是萧干绝非庸才,这个时候径源军应当与环庆军遥相呼应,萧干若攻一方。另外一方便是能够直接及时援应,如此,才不会为萧干趁虚而入!”
下首诸将顿时愤然,其中一将便是站起。“刘延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想与俺们联手,老种相公,末将以为,国勤所言绝不可取!”
另外一员将领也道,“按照小杨将主所言。并无不妥,可是俺们却是不会低这个头,要想两军联手,怎么也得刘延庆先派人来见老种相公!”
杨凌脸上泛出一阵苦涩之意,心中只是不断的摇头,大宋并非不能战,历史上输恰恰就输在算计得太深了。
种师道看了一眼诸将,最后便是道,“国勤,此事,便是由你去办,尔部哨骑可以与刘延庆接洽,看看那边怎么说!”
……
一番计议下来,杨凌出了大营,汤怀,罗候两人便是赶了上去,“小杨将主,如何了?”
杨凌没好气的道,“还能如何,若不是老种相公压住了诸将,恐怕环庆军和径源军就真的各不相干了!”
杨凌说到这里,便是道,“给世臣派两个指挥的轻骑,世臣熟悉哨探行当,再有一个老卒佐之,这径源军也能遮护妥当。”
严世臣是最初就跟随的杨凌的袍泽兄弟,也能办得有条有理,杨凌继续道,“这边某倒是不担心,罗候你带麾下兵马往西哨探而去,与刘延庆所部取得联系,两军一有异动便是告知情形,我等现在身在大格局之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战争的机器在有条不紊的运站,三日之后,神策军一批批的哨探狂奔回营,接着望喽上的旗手也是传来旗号,营地的四面八方,都有发现大股的辽军骑兵。
接着大地隐隐更是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同一时间的,四面的天边尽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数不尽的辽军骑士狂奔而来,黑压压无边无沿,他们放马狂跑,铁蹄的声音震得各人内心隐隐颤动。
看那飘舞的旗海,无边无际的战马,杨凌长吸了一口气,看这架式,他们来了多少人?不会萧干手中的辽人全部集结到这吧?
在辽人最初现身的时候,罗候便是安排了哨探直接往刘延庆所在而去,刘延庆救不救援是一回事,到了这里便是做好自家事情,更何况辽人不一定能打得下来。
大战,要来了。
大地似乎一直在抖动,望眼周边如海一般围上来的辽人浪潮,宋军将士都是脸有惊容:“直娘贼的辽人来了?”
种师道,杨凌等人也是神情凝重,辽贼势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大军己经作好万全准备,辽人上来,众人安心作战便是。
蹄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