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怀来虽只是镇上的一个小吏,却有一个考中了进士、去邺京奔前程的兄长。因为有这个兄长来,李怀来在镇上颇为得意,连县老爷都不会给他脸色看。借着兄长的官名,那李怀来行了不少方便之事,揽了不少好处。为人又很放荡,老猎户才找他打点关系的。”
“十年前,老猎户下山,看到了贴文公告,很是害怕。不知所措时,遇到了这个李怀来。李怀来悄悄说,他在京中的兄长来信,说这家人犯了谋反大罪,都是要斩立决的。知情不报者,也要斩。那李怀来巧舌如簧,把老猎户说的更为惶恐,老猎户听到斩立决就吓得腿软,只想逃回家去,把那家投奔的人劝走,说自己家小,容不下大佛。那李怀来却是逼着让老猎户去告官,并说只要告了,他就能升官了,升了官,就更能护着老猎户一家了。总之百般说辞,又是利诱又是威胁,让老猎户答应了下来。”
听到这里,卫初晗曾讽刺笑,“他说日后升了官,护着你们家?十年了,你还住在这里。可见他的话也当不得真。”
老猎户木木点头,苦笑,“李公是大官,是文化人,哪里会把我们一家看在眼里。不给他惹麻烦,他就放我们一条生路。这已经是恩惠了。”
这就是当年的隐秘。
虽有人利诱,做决定的人,终究是老猎户。老猎户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性命代价,他死得并不冤。
“他是不冤啊,”卫初晗喃声,“我父亲是多么冤。”
“李怀来现在何处?”洛言问。
“他现在是这个小县的县令,”卫初晗说,“我怀疑他不仅是利诱之罪,他是真的要我们一家的性命,毕竟如他所说,他在京中有做大官的兄长……有兄长提前告密,他自然会踩着我们一家往上升。那些官兵,正是他领着去的。为了取讨朝廷,连我父亲的尸首都不肯留!”
“好,”洛言没有多余的话,“我帮你。”
卫初晗靠着他,轻叹口气,“幸好有你在。”
洛言抱住她无话。
幸好有他活着,她才有个可以支撑的人。
……
随后,将老猎户的家做了处理,两人就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取通知那个猎户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发现父亲的尸体,就看他什么时候记挂起来回家了。说起来,卫初晗还是心硬如铁的,并不想多给人方便。
却说两人到县城后,便去打听县令老爷的作息时间,好寻到机会下手。
先听说李县令家中有母老虎,人却爱美色,常偷偷摸摸出入**时,两人以为有了机会。正打算布置时,洛言却又打听到,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李县令不去**了。出入还带着层层侍卫,每次会见之人都谨慎又谨慎,四面都布着兵,里三层外三层,好像在怕什么一样。
卫初晗惊诧,“他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他意识到最近我的行动,在报复当年陷害卫家的人?”
洛言看她一眼,将心中怀疑压下去,只含糊说,“也许。”
卫初晗却并不放弃任何线索,她细细思量后,所有所觉,“洛言,一定在你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安,与洛言对视一眼,漫声,“我怀疑,是师兄那里做了什么,才让李怀来有所察觉。”
“嗯,”洛言依然不冷不热,“也许。”
卫初晗心里却着了急,这次见面,顾千江的态度很不对劲,她是能感觉到的。但是她怎么问顾千江,他都不明说,只让她进京就知道了。他还带走了顾诺,临走前几乎放空了顾家……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是不是为了卫家的事,暗地里做了什么?
卫初晗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怕夜长梦多,“李怀来如此心虚,出入日夜找人守护,可见他是真的心虚,觉得有人会杀自己。既然他都有这种自觉了,说明他做的坏事比我们以为的要证据确凿,我们也不必打听什么了,直接对他下手就是。”
洛言面无表情地点头,****之事,乃他职业,他太习惯了。但他旋即想到卫初晗说不想他动手,不由顿一顿,看向卫初晗。果然,卫初晗说,“我动手。”
层层重兵把守,明明自己本领高强,却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忻娘进去****?
洛言应该反对的,但他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他不应该说什么的,卫初晗忍了那么多年,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顶多不像杀卫明那次瞒着他,也想借他的手****。但那是之前。卫初晗后来,不再利用他了。她只想他帮忙,****的事,自己来做。
洛言做的,只是要在卫初晗****前后,保护好她。
其实对一个杀手来说,保护人,比****要累得多,辛苦得多,也难得多。但洛言并不会说什么。
虽千难万难,也必须做。
几日后,李县令又被家中母老虎数落,赶了出来。他吓得忙躲进了西郊的一处竹林围绕的宅子里,命侍卫日夜围着宅院。但李怀来本是享乐**之人,让他在竹林里喝茶,还不如跟姑娘家调笑来得痛快。于是他又偷偷摸摸跟城里**搭上了关系,让他们送漂亮的姑娘过来郊区陪自己。
这种老顾客,**哪里会拒绝?
于是日日美人接送,不理俗世,李县令重新过上了日夜笙歌的美好日子。而且他很警惕,进出宅子的姑娘,都要通过检查,身上不能带有任何利器,连簪子之类的首饰,也要磨圆了的。几天下来,根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