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波洛涅斯的一双儿女,雷欧提斯及奥菲利娅正在道别。
波洛涅斯虽然是个奸诈弄臣,他的孩子却是正直善良。
富有正义感的英俊青年雷欧提斯悬好佩剑,打开房门,对着妹妹挥挥手。
天真美丽的奥菲利娅的心思却不在奔赴法国的兄长身上,她有些气鼓鼓地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雷欧提斯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于哈姆莱特和他的调情献媚,你必须把它认作年轻人一时的感情冲动,一朵初春的紫罗兰早熟而易雕,馥郁而不能持久,一分钟的芬芳和喜悦,如此而已。”
波洛涅斯也来了。
“从现在起,你还是少露一些你的女儿家的脸;你应该抬高身价,不要让人家以为你是可以随意呼召的。对于哈姆莱特殿下,你应该这样想,他是个年轻的王子,他比你在行动上有更大的自由。总而言之,奥菲利娅,不要相信他的盟誓,它们不过是淫媒,内心的颜色和服装完全不一样,只晓得诱人干一些龌龊的勾当,正像道貌岸然大放厥辞的鸨母,只求达到骗人的目的。我的言尽于此,简单一句话,从现在起,我不许你一有空闲就跟哈姆莱特殿下聊天。你留点儿神吧。”
“不过如此吗?”奥菲利娅自语道,“留点儿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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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座塔台,还是寂静无人的时分,哈姆雷特见到了一身戎装的鬼魂。
“现在,哈姆莱特,听我说;一般人都以为我在花园里睡觉的时候,一条蛇来把我螫死,这一个虚构的死状,把丹麦全国的人都骗过了;可是你要知道,好孩子,那毒害你父亲的蛇,头上戴着王冠呢。要是你有天性请不要沉默,不要让丹麦的御寝变成养奸藏佞的卧榻。可是无论你怎样复仇请不要对你的母亲下手!她自会受到上天的审判。我仿佛闻到了清晨的空气,再会,再会了,哈姆雷特!记着我,记着我!”
“天上的神明啊!地啊!再有什么呢?我还要向地狱呼喊吗?啊,呸!忍着吧,忍着吧,我的心!我的全身的筋骨,不要一下子就变成衰老,支持着我的身体呀!记着你!是的,我可怜的亡魂,当记忆不曾从我这混乱的头脑里消失的时候,我会记着你的。记着你!是的,我要从我的记忆的碑版上,拭去一切琐碎愚蠢的记言、一切陈言套语、一切过去的印象、我的少年的阅历所留下的痕迹,只让你的命令留在我的脑筋的书卷里,不搀杂一些下贱的废料;是的,上天为我作证!啊,最恶毒的妇人!啊,奸贼,奸贼,脸上堆着笑的万恶的奸贼!我的记事簿呢?我必须把它记下来:一个人可以尽管满面都是笑,骨子里却是杀人的奸贼;至少我相信在丹麦是这样的。(写字)好,叔父,我把你写下来了。现在我要记下我的座右铭那是,‘再会,再会!记着我。’我已经发过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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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刻起,年轻的王子哈姆雷特疯了,无论是在别人眼中,还是在自己眼中。
在外人眼中,原本阳光开朗的王子变得疯疯癫癫,满嘴胡话,记忆错乱,连人都分不清。在他自己眼中,以前那个正直的、有理想的哈姆雷特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了复仇,孤独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刽子手。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默默忍受命运残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并结束这无涯的苦难,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生存还是毁灭!毁灭还是生存!
黑暗中踽踽独行地王子痛苦地抬起头,又缓缓跪下、躺下、趴下,歇斯底里。
“美丽的奥菲丽娅!奥菲丽娅……美丽的奥菲丽娅……奥菲丽娅……”
是的,美丽善良的奥菲丽娅。这曾是王子内心的净土,如一汪清泉,汩汩流淌过心田。只是,为了复仇,他只能把她当作一枚棋子,狠心的伤害她。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奥菲丽娅露出伤心欲绝地神情时,哈姆雷特彻底堕入黑暗,彻底疯魔。
因为意外,他错手杀死了国王克劳狄斯的心腹弄臣波洛涅斯。
禁受不住失去爱人和父亲的双重打击的奥菲丽娅变得痴痴傻傻——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疯子。
除了疯子,还有一个矢志为父复仇的雷欧提斯——一如王子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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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李四满街走,谁是你情郎?毡帽在头杖在手,草鞋一双!姑娘姑娘他死了,一去不复来!头上是鲜花,之下是坟碑。裹尸布白如山顶雪,鲜花盖满山!”
这是奥菲丽娅的独角戏,她的哼着小调,唱着莫名的歌词,翩然在月下起舞。
“嘘……不用起誓,我会唱完的!凭着神灵的名字……年轻的男子不知羞耻一味无赖纠缠……他说,他答应娶我的。”
唱着唱着,她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我希望这一切都有一个好的结局,可是我一想到他们会把他放进冰冷的土地里,我就禁不住要哭……我的好哥哥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知道……咦,马车!晚安,(招手)太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