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莫过于死亡。
时汐是亡者转生,所以清楚的知道这地底空间弥散的寒冷来源何处。
漆黑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浅浅的呼吸,伸手不见五指,稍微一动,却触摸到高耸的墙壁,棱角众多。
早知道就在戒指里放一些夜明珠,眼下也不至于伸手一抹黑。时汐能够感应到王文生就在附近不远处,却可不知该说什么。
她来这里看师娘,这里是桑雪森林中心,里面埋葬的是桑雪,显而易见的答案,再多的安慰此时也是枉然。更何况,她也不知怎么去安慰。难道告诉王文生,桑雪还是有可能复活的,就和她一样?
且不说她亡者转生的身份不可对他人提起。亡者转生看似简单,可单单成为亡者这一条就可以拦住无数死者。她复活苏醒也是不完全的,否则苏醒时也不会只是一架白骨。亡者一族是讲究血缘嫡系的种族,像她这种死后复活的亡者,不过是杂役中的杂役,扔入亡者大军中连炮灰都算不上。
六道轮回,天理循环,死后归尘,才是顺应天理。
她上一世身份绝非简单,否则哪有机会复活成白骨?想到她那些就连复活后都不曾完全消失的记忆,上一世的执念太深,以至于若不能了结过去,她肯定走不出属于自己这一世的精彩。
“丫头片子,过来。”
黑暗中最适合整理情绪,王文生坐在棺椁旁许久,才招手让时汐过去,却想起地下还一片黑暗,伸手打开机关。
铺天盖地的萤草从墙缝中伸出叶片,无风自动,勾勒出偌大的地底空间,掀起一片光晕海潮。若说星光似海无边无际,那眼前这一片萤草便是浓缩后的星海,幽幽莹绿光泽,配上萤草草尖上来回滚动的水珠,美得好似梦境。
时汐在黑暗中乱走了几步,竟然走进了萤草中,软软的草叶,触手可及。顺着王文生的方向望去,身后是一处高台,青石累积而成,一圈又一圈,好似祭台。
时汐往前走了两步,离高台更近,这才看见青石上蜿蜒的黑色纹路,而中心放置的青石棺椁,被几根粗大的树根缠绕,半悬浮在空中。果然是祭台,看来正是因为这个祭台的存在,才会让整个桑雪森林的植物连成一体。
无论如何,时汐都不太相信这一片森林只是一株植物,她知道妖族中修为高深者能力万千,可如果有能化作一片森林的实力,还会落得神魂枯寂的下场吗?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时汐走到棺椁旁,低着头研究那些纷繁复杂的纹路,她能感应到棺椁中躺着一具尸体,应该算是尸体吧,没有灵魂气息,没有生命痕迹,但也不算死亡,因为还有正片桑雪森林连绵不绝的生机输入进来。
这个阵法倒还真是不错,她虽然看不懂,但能够感受到这阵法对于亡者而言有着莫大的好处。说不定长此以往下去,棺椁中的桑雪还真可能化为亡者复活。
“你知道桑雪森林的由来吗?”
“难道不是因为师娘?”时汐知道王文生和桑雪之间肯定有着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或许平凡简单,或许惊天动地,可是她不想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听别人的故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千年前桑雪森林还是一片雪森林,被称作雪源圣林,是水木冰等灵根修炼的至地……”王文生不在意时汐的态度,倚靠着棺椁坐下,一直压抑的伤势这才爆发出来,接连咳出几口鲜血,指缝间低落的鲜血浸润到地面,染红了黑色的纹路。
“师父,你的伤势到底怎样?”时汐蹲下身,抓起王文生的手准备把脉,却在感应到那衰弱的脉搏后才想起,她根本不会医术,把脉也没用!
“别担心,陪我坐会儿。”王文生缓了缓气息,脸上苍白的须发似乎随着失血过多,渐渐露出一抹灰色,“当初桑雪为了救我重伤垂死,因她本是雪源圣林的一株藤妖,所以我便把她带回这里,耗尽所有搭建了这个祭台,街借助整个雪源圣林的力量,维持她肉身不枯。”
“师娘的灵魂已消散,就算肉身不腐也没用。”对于亡者而言,最重要的只有灵魂,肉身不过是个容器。只要灵魂还在,那就还有着卷土重来的机会,像她上一世应该就是一点儿灵魂碎片侥幸残存,这才有了这一世的复活。桑雪的灵魂已经消散,就算肉身中又重新诞生出新的灵魂,却也不再是当初的桑雪。
“有些事一旦做了开头,哪怕知道错了,也不想再回头。”王文生何尝不知道桑雪再也回不来了,可只要这个阵法还在,只要桑雪森林还在,他就还可以抱着一个念想,有着一个渺茫的期望,“左边有一个石室,里面放着一些医书,你先去背熟,时限是一个月,之后我再教你如何辨别草药,制药炼丹。”
“师父,还是先把你的伤治好再说。玉霞隼是不是能助你疗伤?”时汐从吊坠中拿出盛着玉霞隼的琉璃瓶。
“我是这个阵法的阵心,这些年一直用灵力供给着整个阵法运转,灵力早已枯竭。玉霞隼于我而言不过是补充灵力罢了。”
王文生闭着眼,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整个阵法正在贪婪的吸取他的灵力,灵力不足便用寿元补齐。本来在安越镇安安静静的当个神医,离桑雪森林不远不近,他还能控制寿元减小速度,多熬几年。所以在算出时汐身具大运势之后,才会想方设法让她去帮自己弄一些玉霞隼来。但刚才为时汐挡下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