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村是个穷乡僻壤,没见有人穿过这样的交领。”
白天的吴村长比起夜晚来要和气多了,他仔细打量一遍朱雨临死时留下的那截布条,摇摇头,又还回秋叶飞。
“确定?”
“确定。”
吴村长毫不犹豫,接着道:“你看,这上面用的是上乘的金丝线绣出来的祥云图花,连我这当村长的都不曾有过,何况饥一顿饱一顿的村民。”
“这样的东西什么地方该有?”
“这样的交领定是配着华丽锦衣,城里富贵人家才有的。”
“这里离城多远?”
“出了村口一直走,不到二十里,就是寿州城。”
河依柳与秋叶飞相看一眼,他们决定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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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城地处南北冲要,有中原屏障,江南咽喉之称,自古为兵家之争。
城里有条街,东西走向,四里长,沿街做什么买卖、摆什么摊儿的都有,甚至还有当街耍猴和敲鼓说书的街头艺人,当属整座城最繁华之处。
街西头有一块空地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河依柳与秋叶飞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凑过去瞧热闹。
人群包围的是一个竹篱笆围起的斗鸡台,离地三尺,二十平米见方,上面有两只锦毛公鸡正斗的异常激烈。
有趣的是,场边也有两个人在斗,一个生得虎头虎脑,一个生得满脸麻子。
虎头虎脑人对着满脸麻子人张牙舞爪地狂吼:“咬死你!咬死你!”
满脸麻子人也不示弱,冲着虎头虎脑人不停地嚷:“啄你!啄你!”
边上有人伸脚踹他俩:“胡三,刘四,你俩在底下鬼嚷嚷个屁,鸡赢才算赢!”
台上两只锦毛公鸡各将颈毛张开成伞状,先是将头埋得低低的对峙一会,然后突然跳起来用喙啄,用爪挠,当是酣烈,二三十个回合下来,其中一只鸡便蜷缩在竹篱笆旁认输了。
虎头虎脑的胡三狂喜:“哈哈,我赢啦!”他将台边上一盒银子往怀中一拢,道:“十两归我啦!”
“哼!敢与我斗二十五两么?”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光鲜,头戴瓜皮帽的青年,天也不热,手里却张把扇子煞有介事地摇着,他左右身边各站着一个人,左边人胖的没下巴,抱一盒银子,右边人瘦成一根筋,抱一只大公鸡。
胡三掸他一眼:“不来不来!赵公子上次耍赖,还欠我五两银子呢。”
那个戴瓜皮帽被称作赵公子的人对左边胖子一噜嘴,胖子从盒里抓了五两银子出来,赵公子道:“答应斗,我就还你,不斗,不还。”
围观中有人起哄:“斗!斗!再斗死他!”
胡三是寿州城的惯赌,逢赌心里就痒痒,加之场边人的挑唆,想了想,道:“我这只鸡刚斗完,要斗的话,我再回家拿只鸡来才行。”
刘四道:“我替你回家拿,我押你赢,斗赢了分我二成。”不等胡三允诺,刘四飞也似地跑出人群。
“你看。”秋叶飞拽拽河依柳的袖子。
“看什么?”
“看他交领。”
赵公子锦衣交领上的祥云图花正是用金丝线绣成的,与朱雨手中的一模一样。
河依柳与秋叶飞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四的腿脚真快,两分钟便将一只咯咯叫的大公鸡抱了来,这只鸡号称铜头铁脚,看模样定是凶狠。
按规矩,双方将赌资置于台边,赵公子先将五两银子还给胡三,还的时候不忘嘲弄他:“一会儿就会乖乖地回来的。”
铜头铁脚一上台,便英雄般地昂首绕场一周,嘴里发出野性的咯咯声,赵公子那只鸡叫做斗士,看上去骨架略小,但眼睛却极显凶恶,生就一副斗士相。
果然,两只鸡一交手,赵公子的斗士便频频主动攻击,不停地跳,不停地啄,不停地满台飞踹,饶是胡三的铜头铁脚块头高大,却疲于应对,讨不到一点便宜,不一会儿便甘拜下风。
赵公子将扇子摇的得意无比,道:“我说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嘛。”遂令胖子去揽台边的银子。
“慢!”
一声娇呵,台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你这只鸡事前下了药,你们耍赖!”姑娘怒道。
赵公子一惊,见是个姿色可人的姑娘,蔑视道:“姑娘说话要有凭据,胡说八道造谣中伤可是要吃官司的。”
姑娘一点不惧,道:“你们来时我就跟在你们后面,看见你们偷偷给鸡下了药,下药的便是他!”姑娘纤手一指那瘦子。
围观人发出阵阵嘘声。
赵公子脸色顿时铁青,狡辩道:“没吃药如何,吃了又如何?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大家亲眼所见,谁相信你在这胡说八道。”
姑娘道:“那好,我和你赌五十两银子,你敢么?”
赵公子道:“如何赌?”
姑娘道:“我就用胡三这只鸡再跟你斗一次,你输了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赵公子摇着扇子道:“如果我赢了,你有银子给么?”
姑娘十分自信,道:“你怎么会赢,根本就没有可能!”
赵公子笑道:“好大的口气,你自认能赢吗?哈哈哈哈!”笑声顿敛,道:“好,斗!”
姑娘哼一声,面带诡异地走到胡三跟前索要他手里那只鸡,此时的胡三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姑娘粉嫩的脸蛋上移开,手中那只铜头铁脚大公鸡不知是自己主动递交还是被姑娘生抢了去,反正自一见到姑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