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先彩排两遍,阿尔伯特?”兰斯交代完毕之后,回头扬声喊道,“阿尔伯特?”珀西不得不往前走了半步,“他正在管理道具车的调度。”兰斯收住了声音,抬起左手摸了摸眉尾,再次扬声说到,“海登,你和阿尔伯特的助手沟通完毕了吗?没有的话,你过来告诉他们一下,接下来这场戏的摄像机走位,然后让他们彩排两遍。”
说完,兰斯就挥了挥手示意解散,可是演员们才转身走了两步,兰斯就又再次出声喊出了他们,“等等。”兰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寻找着打火机,“你们在正式拍摄之前,去找……呃……”兰斯的右手在空中点了点,但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珀西,你带他们去和视觉特效小组碰面一下,让他们看看目前制作出来的画面。”
虽然“罪恶之城”一直到今天开机,但其实拍摄工作早就已经开始了,三个特效公司分别开始制作一些特效背景画面,由于之前兰斯和弗兰克-米勒将电影的分镜头都画了出来,而且不少都是借鉴原著漫画的,这为特效人员们提供了完美的范本。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将虚拟的罪恶之城构建了出来。
珀西看了伊恩一眼,而后就快步走了上前,对着演员们说到,“你们跟我过来吧。”
艾玛的脚步有些犹豫,依依不舍地后退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兰斯身上,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的兰斯有些陌生,他的下巴蓄着青青的胡渣,一头乌黑的中长发犹如鸟窝一般杂乱不堪,湛蓝色眸子的周围牵扯出凌乱的血丝,眼底的黑眼圈和眉宇之间的倦色看起来十分混乱,那件深蓝色衬衫倒映在眸子里,勾勒出眉眼深处的颓丧。
印象之中的兰斯,衬衫总是整齐洁净的,笑容总是自如随意的,胡须总是干干净净的,眼神总是淡定自信的,气质总是优雅从容的……可是眼前的兰斯却打破了固定印象,颓废邋遢的艺术家形象在氤氲的光线之中隐隐绰绰地描绘出来,这样的兰斯充满了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刚才的一幕就证明了这一点,就连布鲁斯都连连吃瘪,不得不选择了避其锋芒,好像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挥舞着死神镰刀的混蛋又一次闪现般,时时刻刻提醒着艾玛,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
但……但熟悉的危险气息却是让艾玛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目睹了黑暗交易的夜晚,那个在路灯投影下被拉得长长的背影,孤独而脆弱,沉重而落寞。
艾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安慰?问候?打趣?关怀?还是若无其事?这让艾玛有些懊恼,她迫切地想要与兰斯进行交流,但混乱的大脑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话题来,彷佛兰斯身边制造出了一堵厚厚的围墙,将所有人都阻拦在外。
就在这时,伊恩走了上前,右手里拿着打火机,火石撞击的火星在阴影之中明亮起来,兰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想要拉开距离,等确定来人的身份之后,这才放下了警惕,把烟头凑了过去,放在火苗之下点燃,缭绕的烟雾之中,兰斯的眉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艾玛。”珀西的声音打断了艾玛的注意力,她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视线,抬起头看向了约莫三步远之外的珀西,她咬了咬唇瓣,想要开口询问一下“兰斯没事吧”,可是话语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吞咽了下去,快步跟上了珀西的步伐,朝着布鲁斯等人前进的方向迈进。
伊恩静静地站在原地,穿透那浓浓的烟雾,打量着兰斯,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就勾勒了起来。
其实,这才是他记忆之中的兰斯,风风火火、肆意张扬,很多时候都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浑身上下彷佛有着源源不断的活力,眼珠子一转就会想出一个鬼点子来,每次恶作剧成功之后都会得意地哈哈大笑,就算恶作剧失败,甚至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他也会毫不在意地开怀大笑——然后再想方设法把场子找回来。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阳光的味道。
兰斯始终认为,是西奥、高文和他拯救了他的生命,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兰斯的到来,他们三个人早就支撑不下去了,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几乎扼杀了他们所有的希望。也许西奥会打死弗兰克,然后逃之夭夭;也许高文会进入军队,然后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也许他会流落街头,干起毒/品买卖的生意。
一直到现在,伊恩都清楚地记得兰斯被送到施特雷洛家里的那个晚上,仅仅只有三岁的他甚至站都站不稳,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根本不合身的宽大棉服,长长地拖到了地上,脸颊被冻得通红通红,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菲欧娜和弗兰克虚情假意地把社工送了出去,然后他瞪着那湛蓝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西奥的手,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里有蛋糕吃吗?”
高文直接就被兰斯这天真的话语逗乐了,没好气地说到,“没有!只有罐装豆子,你要吗?”
“罐装豆子是甜的吗?”这是兰斯的回答,闹得就连西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帝,他当时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笑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亦或者是从他到施特雷洛家之后?
短暂的欢乐之后,菲欧娜和弗兰克回来了,他们直接就把孩子扔进了地下室,甚至没有给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