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三年七月,宋神宗三女淑寿公主薨逝,时年十八,追封唐国长公主。在原本的历史中,淑寿公主本该婚配三朝宰辅韩琦第六子韩嘉彦,夫妻和睦、儿女成群,直至政和元年方才病逝。然而,阴错阳差,因为一场意外让她遇上了慕容复,从此一见慕容误终生!

淑寿公主生性仁善,深得太皇太后与向太后爱宠,与小皇帝之间的姐弟情分亦是极为深厚。淑寿公主薨逝,小皇帝辍朝五日,与向皇后一同为其送葬,群臣亦数番上疏奉慰太皇太后与小皇帝。

而就在这一片扰攘哀戚中,与淑寿公主的薨逝脱不了干系的慕容复却始终毫无动静,不曾上疏安慰亦不曾亲往送葬。可诡异地是,朝堂百官也同样对此事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仿佛慕容复从未深夜入宫,更不曾被太皇太后留在深宫整整两日方被放回。事关天家私隐,淑寿公主又已不在人世,朝堂百官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以“礼制”为借口对皇室指指点点,最终落个流放千里的下场。

有鉴于此,慕容复在离开皇宫回到慕容府养病的这段时日竟是难得的清静。淑寿公主出殡当日,慕容复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从苏轼到秦观,从王语嫣到包不同,大伙竟是谁都不敢劝。

直至黄昏将至,乔峰终于看不过眼,上前拿走他手上的酒坛沉声道:“明知自己的伤势反复不能饮酒,适可而止吧,慕容。”

夜凉如水,慕容复已喝得微醺。见到乔峰上前,他懒洋洋地扶着额角,举臂指了指一旁的石凳,轻声道:“坐下,陪我喝两杯。”

乔峰怒气冲冲地在慕容复的身边落座,拎起酒坛豪饮一番。“慕容,你……”乔峰的心中有无数的话想对慕容复说,可此刻见了他这副憔悴落拓的模样,再多的忿恨也压了下来。他凝滞半晌,最终只叹道:“慕容,日后要记得珍惜眼前人。”

“珍惜?”慕容复的声音竟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乔峰,你是来教训我的么?”

乔峰深深地看了慕容复一眼,他眉宇间奚落嘲讽十分刺眼,可却因面色不佳看起来只是虚张声势。“倘若你不认为自己有错,又何必如此?……既然已经知错,我自然不会再教训你。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苏学士、为了王姑娘,也该……”

乔峰话未说完,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慕容复随手拎起摆在石桌上的酒坛砸地粉碎,起身凶狠地望着乔峰,森然道:“珍惜?你让我珍惜什么?感情?爱?”他忽而一声冷笑,那笑声之中的讥讽是如此地刻骨沉冷,教人不寒而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乔峰不知所措地望着慕容复,他从未见过慕容复这般神情,痛苦、怨恨,以及……疯狂!

“是贪婪!是妒忌!是折磨!是朝秦暮楚!是色衰爱弛!是自相残杀!你让我珍惜这些?笑话!”慕容复用尽全力说道,字字句句深可见骨,仿佛每一个字都来自他灵魂深处,是他灵魂之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楚烙印。

然而,慕容复的这句话却真正激怒了乔峰。只见他怒吼一声,即刻扯住了慕容复的衣领狠狠撞向一旁的墙壁,大声道:“淑寿公主尸骨未寒,你说她对你的感情是贪婪是妒忌,是朝秦暮楚色衰爱弛?慕容复,你有没有良心!”乔峰内功深厚此时怒气填膺,气劲自然迸发,犹如风卷残云,直扫地他与慕容复周身方寸之地桌倾酒翻草催树折。

慕容复却并不畏惧,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瞪住乔峰,寸步不让地道:“从头至尾,我几时说过非淑寿公主不娶?几时与她定情?几时曾越雷池半步?难道淑寿公主爱我,我就该回应;她恨我,我就该去死吗?”

又是“砰”地一声巨响。这一回,却是乔峰斗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慕容复耳侧的墙壁上,那数寸来厚的围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慕容复,你再说一遍!”

慕容复静默地凝望乔峰许久,乔峰以为他或许会迟疑,可他的眼底却始终冷澈。乔峰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可他却忽而轻轻一笑,低声道:“乔峰,我从不相信感情。它只能让人痛苦、让人迷惑、让人失去意志,让人变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乔峰难以置信地瞪着慕容复,好似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他一般。“那么学士呢?王姑娘?阿朱阿碧、你的四位家臣?你的师兄、种兄?……还有,我呢?”乔峰无力发问。

慕容复的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茫与动摇,过了一会,他又是一笑。然而这一回的笑容却好似隔了一层迷雾,教人看不清楚。“……一个恭顺的学生、一个可靠的兄长、一个大有前程的主人、一个贴心的师弟、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乔峰,你们希望我是什么样?你们还想要什么?还不够么?”

“够,够……足够了……”乔峰失望透顶望着慕容复,好似望着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狂徒。“告诉我,慕容……这些年来站在我面前的慕容复是假的,他没有心、没有感情。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们一起做过的一切,都是笑话!”

乔峰此时早已松开了慕容复,可他一松手,慕容复便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缓缓地瘫坐在地。只见他呆坐了一阵,忽然歇斯底里地仰头大笑。那笑声是如此地疯狂,可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意味,教人不忍卒听。“乔峰,你眼前的慕容复从来都是假的……你以为我是谁?慕容复?慕容复又是谁?”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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