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元此言好似石破天惊,只见乔峰勃然变色,即刻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我恩师?……玄苦大师?玄苦大师圆寂了?”乔峰幼年师从玄苦,对玄苦禅师颇有几分孺慕之情,此刻骤知噩耗心中巨恸,一双虎目竟微微泛红。

然而玄难、玄寂早已认定乔峰是杀人凶手,见他动情也只当他惺惺作态,心中更添三分愤恨。不等乔峰品出马大元这简单一句中的数重深意,玄寂便忍也忍不住地上前呵斥道:“乔峰,你谋害恩师丧心病狂,竟然还在做戏?”

乔峰伤心玄苦之死正是五内俱焚,良久方道:“玄苦禅师是我授业恩师,与我有莫大的恩德,我怎会害他?玄寂禅师,此事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你潜入少林杀害恩师,此事是我玄苦师兄的弟子青松亲眼所见!出家人不打诳语,青松与你更是无冤无仇,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曾?”玄难亦道。

少林和尚的人品在江湖上也算得有口皆碑,如今听闻少林两位玄字辈的高僧指证乔峰杀人,堂上不由一阵大哗。

却是乔峰执掌丐帮已久,历经风雨,行事向来沉稳。他心知自己骤然蒙冤,必得沉心静气才能扭转局面,当下闭上双目长吁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痛之情,沉声言道:“原来少林派两位禅师今日光降丐帮,却是来寻在下兴师问罪的。少林派既然指证在下杀人,敢问玄苦禅师是何时遇害?”

“正是今年三月十五。”玄寂回道。

这一回不等乔峰答话,乔峰身后的四大长老之一的宋长老便已迫不及待地言道:“两位禅师有所不知,今年三月间乔帮主正携本帮弟子远赴边关与那‘西夏一品堂’会晤,宋某不才亦一同随行。乔帮主绝然不会在三月间前往少林,杀害他的恩师。”

“不错!”蒋长运也大声嚷道,“两位禅师德高望重、见识广博,想必也该听说过这世上有一门技艺名为易容术。”

玄寂却正色道:“蒋舵主既然知晓易容术的能耐,又如何能确定与你们同往边关的乔峰正是他本人?”

蒋长运闻之一怔,半晌方怒道:“你们少林派一个小沙弥的话能作准,怎么我们丐帮那许多弟子的话反而不能作准?这究竟是你们少林派瞧不起我们丐帮,还是故意在这胡搅蛮缠?”

将事件扩大为两个门派之间的争斗是少林派最不愿看到的情况。玄难赶忙上前言道:“并非少林不信丐帮,只是这武林之中如乔檀越这般武功高超的又有几人呢?”

少林派这般赏识乔峰,乔峰本该深感荣幸,可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哭笑不得。“说来说去,少林派便是认定了在下为杀人真凶。只是玄苦禅师与在下有恩无仇,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杀他?”

“只因你是胡虏野种,是契丹人!”马大元厉声道。

“你胡说什么?”乔峰立时愕然,紧接着心头又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来。他自幼接受汉家的忠义之道,视契丹胡虏为生死大敌。此时听闻马大元指证他是契丹人,直好比马大元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野种贱种,如何能忍?大伙只觉眼前一花,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本立在乔峰数步之外的马大元此时已被乔峰拎在手中高高举起。“乔某的父母双亲犹在,马大元你这般羞辱乔某,真当我不敢杀你么?”

马大元虽也身负武功,可此时落在乔峰手中直如毫无自保之能的婴儿一般。只见他的面色因窒息而微微涨红,眼底却喷出愤恨的烈焰来。“乔峰,你要杀便杀,我马大元若求饶半句便不算好汉!”

乔峰自然不能杀了他落人口实,勉力平了平心气将其放下道:“马副帮主,乔某自问虽与你交情不深却也并无恩怨。究竟何时得罪了你,你竟这般编排乔某?”

马大元闻言不由呵呵长笑,恨声道:“咱们丐帮的帮主是契丹人,这件事很有脸面么?此事传了出去,丐帮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人人要瞧我们不起。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何要拿这种事来编排你?乔峰,你为何不肯听徐长老之言自行卸下帮主之位?为何?!”

“狗屁!全是狗屁!”不等乔峰发话,一向对乔峰忠心耿耿的蒋长运已忍不住大声喝骂。“说什么顺风镖局坏了丐帮风气是屁话,里通外国是屁话!乔帮主大仁大义,说他谋害恩师、是契丹人,更是屁话中的屁话!你们就凭这些全无佐证的无稽之言,竟敢煽动人心意图背叛帮主?马大元,我看是你生了贰心!”

马大元如何受得这种诬陷,当下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朗声道:“汪帮主亲笔书信,是不是证据?还有少林玄慈方丈的亲笔书信,又是不是证据?”

乔峰正是六神无主,见马大元拿出证据,即刻上前将其夺了下来。马大元见堂上人多势众,却也不怕乔峰毁灭证据,任由他拆阅了书信。

马大元拿出来的自然是汪剑通生前交给马大元制约乔峰的杀手锏。这封被火漆密封的书信中有两张信纸,一张是少林玄慈方丈写给汪剑通的书信,信中言道乔峰乃契丹胡虏其父母皆死于玄慈与汪剑通之手,劝汪剑通不要传他丐帮帮主之位。而另一张则是汪剑通的手书,信中言道若乔峰有助契丹而背大宋之事,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击杀。乔峰认得汪剑通的字迹,那手书上的字迹与汪剑通的字迹原是一般无二,而书信落款的时间却正是乔峰接任丐帮帮主的当日!乔峰回想起他与汪剑通之间的师徒情分,想到他竟在自己接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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