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由于来自玉璧城的水族并非马匹,体力不悠长,很快它们就失去了冲击力,神堂的骑士们不得不恢复成步兵。
但这已经不重要,天子峰主将叶落凉被斩,全军崩溃,狼奔豕突,已经不可能再组成阵势反击。
而在如此狭窄的地形当中,他们本当慌不择路地奔向汉阴堡垒,拥挤在狭窄的堡门处,在吴锋等人的追逐下自相残杀。
倘若那样的话,吴锋不但能将这八千天子峰精兵斩杀一空,还能攻陷汉阴堡,继续杀入敌人腹地,给予天子峰深一步的打击。
这样的惨败,足以令根基不稳的薛定锷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现在,敌人开始呈着星形放射状逃窜。
对于战兵来说,大群拥堵在山丘地带,自然会难以行走,自相残杀或者滚下高崖。但零零散散地行动,却能够轻易地翻山越岭,健步如飞。
正是因此,行军才需要开阔的地段,平整的道路。
“敌人中有高明之人啊。”
吴锋目光如炬。
一切依照计划进行,但在这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竟有人能令大批舍命奔逃的溃兵恢复冷静。
响箭破空,一群白鸽向着汉阴堡飞去。
不久后,堡内的守军以整齐的步伐出堡,接应溃兵。
“如果是这个神秘人指挥这一战,也许我们只能打出平局。”
吴锋点评道。
深入敌境,以寡击众,还能将敌人击成大溃,双方主将的实力差距可想而知。
然而兵少则难以衔尾追杀,既然敌人中有强手存在,令敌自相残杀的计划便告失败。
打扫战场,仅检得首级三百七十余枚,算不上大捷,但所杀都是战兵,斩杀敌人主将叶落凉,且又是在天子峰的腹地打这样一仗,足以令薛定锷夺气。
“那么……为什么是叶落凉率领大军?”
一旁的齐琪眼神柔媚,扯着吴锋的衣角问道。
“有人想要叶落凉死。”
吴锋嘴角逸出一丝诡秘的笑纹。
“天子峰内部的矛盾斗争,看来比本座想的还要复杂。我军杀进南郑城,怕也就是这一两年内的事情了。”
汉中天险,易守难攻,况且天子峰国力还要胜过神堂。纵然是军神之能,怕也难于攻克。但如果运用好敌人内部矛盾,却又大大不同。
森部原上布满了鲜血,零落着刀枪的碎片,残旗在风中飘舞,夕阳西下,一片萧瑟。
天子峰军抛弃的辎重散落遍地,由于吴锋是深入敌境,没有办法收集战利品,只能任由它们静静地零落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
“回师!”
吴锋眼神锐利,跃上一座高岗,大喝道。他的话音如同雷霆,令汉阴堡中残存的敌军远远听见,犹自纷纷瑟瑟发抖!
神堂军好整以暇地沿着原路返回,没有人敢于阻拦。
在安康盆地的入口处,吴锋命士兵伐木为砦,堵塞水陆道路,结成连环,留下猛将森可成以及二百精锐战士驻守。
来自玉璧城的众水族亦在其中,负责扼守水道。
今后将有源源不断的石料、神铁等物资由水道运输而来,加固此砦。另外,神堂的战船舰队也会来此支援。
此地险要,更有森可成这样的猛将镇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且,从此汉中数郡的门户将被神堂所控制。
而森可成身为汉中人,更可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招降纳叛。吴锋这一安排,可谓深藏思虑。
……
“投降吧。不光是你,神堂也要完了。”
时信清一袭青袍,看着城上的宋山内,冷冷道。
投靠他的故岩仓旧将夏夕空、赵满茶等人亦侍立在时信清身后,更有一名黑纱缭身,娇柔婉娈的美人儿。
这美人正是曾被邓嵘、邓爱侯父子所宠幸的云姿雅。之前岩仓城破时,她被邓三石所刺,邓三石本以为她已死,没想到后来又抢救醒转。
宋山内冷哼一声,令白衣营将士用铁炮射击城下。
时信清突然谋叛,岩仓领被他以疾风怒火之势席卷,包括岩仓城也被他攻陷,守城将士全部被俘。现在灵宝盆地内部,唯一还在神堂手中的就只剩宋山内退守的陕城了。
“你本来出身岩仓,那就睁眼看看!”时信清冷冷道:“你过去的同僚,全部在我的麾下。抚养你长大的舅父,因忠于岩仓而死。你既然能叛投吴锋,为何不能效力于我!”
“不错!”一位狗头师爷模样的黄脸少年腆着个大饼脸,向城头道:“时信清城主英明神武,异日便是神堂新主。宋山内你这三姓家奴,何必如此冥顽不化!”
说着,黄脸少年的眼神却贼兮兮地瞟向一边的云姿雅。
黄脸少年名叫孟衍,是时信清的侧近,天生饶舌,废话巨多,为人处世甚是夸张造作。又喜欢上蹿下跳,爱出风头,如同传说中以瑙蚕为食的异兽九坞猴一般。
自从云姿雅与夏夕空一同投到时信清麾下,孟衍便动了心,整天如同个跟屁虫一般觍颜追着,从早到晚一双老鼠眼瞄个不停。
孟衍的话让时信清颇为受用,不由昂首挺胸,高视阔步。
薛定锷与邶具教都许下承诺,等到攻灭了吴锋,便扶持他做神堂的主人。至于割地纳贡之类的屈辱,便不在考虑之内了。
“呸!”
宋山内往城下啐了一口。
“小爷眼光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当我的主公,怎也得是个明主!你时信清尚未坐上神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