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被围数月,外城失守,超过二十万的居民遭到敌人的劫掠、****,许多人的妻女姐妹甚至被塞尔柱军队当作女奴贩卖,连赎回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这样的屈辱,总该有人担起责任。
于是前宰相蓝晶在内的十名主犯,每天都戴着重重的镣铐,在君士坦丁堡宽阔的街道上游街示众,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贵族,现在变得如同地上的烂草。
就连君士坦丁十五世大意轻敌,未能防备斯库里偷渡海峡,也成了这些叛徒的责任,是他们出卖军事情报,并故意在拜占庭中枢进行破坏,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市民们对于这些叛国者恨之入骨,纷纷用番茄、鸡蛋、烂菜叶向他们投掷,诟骂不休,连小孩子都知道往他们脸上吐口水。
在所有的主犯当中,最不甘心的自然是麒麟侯爵白礼·费尔。
他老脸上一片狼藉,蓝色的长发早已污秽凌乱,犹自努力向群众们解释着,但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
“该死的叛徒!”
“拿着纳税人的钱花天酒地,却出卖我们的国家,让人民遭受敌人铁蹄的****践踏!”
“人面兽心,就是说的这群人!”
其实君士坦丁十五世或者任何一位重臣都清楚,如果帝国更加衰弱,那些来勤王的斯拉夫或者匈牙利诸侯们,怕是比起斯库里更愿意****践踏君士坦丁堡。
但现在他们既然终于赶到了,也只能将这些人当作座上宾对待。
所有的责任,都由叛徒承担,以恢复掌权者的威望,这就是政治。
而众主犯的家人们,则被关押在天牢当中,等待处决的那一天。
君士坦丁十五世大度地赦免了这些家族府上所有的奴婢,并将他们恢复为自由民,这为他博取了仁德之君的称号。
但除此之外,通敌这样的大逆之罪,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只要是家族中人,也必须处死,不可放过。
……
天牢。
这是一个从东方流传过来的称呼,拜占庭人也觉得很威武气派,能够展示皇帝陛下的威仪。
所以里面当然都是皇帝亲自下令关押的重犯。
庞大的监狱,被分隔成男女两个部分,由一堵薄薄的墙壁分隔。
因为里边一般都是******,囚室的陈设并不糟糕,里面有地毯和花瓶,床铺也还算精美,倒像旅舍一般。
这是出于人道的考虑,也表现出拜占庭帝国从希腊时代传下来的人文精神——毕竟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但男女犯人分开,女监里面的狱卒,也都是些容貌姣好的女子。
这是因为在十代之前,一名拜占庭皇帝因为暴怒而将宰相全家关进天牢,准备处决,太子在内的多位权臣求情,均无济于事。
但就在处决前的一个晚上,皇帝修炼入岔暴死,太子继位,立刻下令释放宰相一族。
他爱慕宰相之女已久,当下将其纳入宫中,意图立为皇后,却发现心上人不是完璧之身。
原来被关押之时,一群狱卒趁人之危,将其***了。
那位拜占庭皇帝大怒,下令将所有的狱卒,无论是否涉及此事,全部处死,而后定下了这个男女分监的规矩。
现在,梦绮舞正被和她丈夫的妹妹火麟儿关在一起。
她的夫君费尔伯爵就在隔壁,甚至能够隔墙互相交谈,却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你这个没有贵族血统的下贱女人……”火麟儿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灾星!”
她完全不顾哥哥就在隔墙,肆意地发泄着自己对梦绮舞的怨恨。
“如果不是你,我们费尔家又怎会落得这样?”
认定自己必死,她便不再考虑哥哥的看法与感受了。
梦绮舞默默低下头。
当初在忘忧谷,不管谁骂了她,她都极少忍气吞声。
就算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吴君豪,如果无缘无故责骂了她,她也是会还嘴过去的。
可是那个跳脱,带着一点泼辣的少女,早已成为随风的往事了。
在费尔家,她只能低着头做人。
只因为她没有所谓的贵族血统,所以虽然是少夫人,但却压根不被那群人放在眼里。
现在,她也不懂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费尔一家也成了灭门的对象。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是那种人。
但是公公的话,她却不敢确定了。
如果麒麟侯爵真有通敌之罪,那么这并不算冤案,只是株连罢了。
那就陪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死吧,也挺好——梦绮舞想道——这些年,她真的感觉很累,很无力……
可是,小师弟呢?
她默默地想道。
他身份不凡,如今已经是一代雄主,王子就该与公主在一起……
梦绮舞低下头,把俏脸埋在被子里,承受着火麟儿越来越难听的辱骂。
在这时,过道上也渐渐传来脚步声。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人来探监么?
梦绮舞想道。
与此同时。
纱若瞳将柔软的身躯依偎在吴锋身上,向吴锋的耳孔吹着热气道。
“表姐没有给费尔生下孩子,这让费尔家某些人更恼火她。不过正好,只要她与南星?费尔离婚,她就压根不是费尔家的人,可以无罪释放了。”
轻轻地,门被推开了。
与此同时,梦绮舞心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
当得知费尔家要因为通敌而被灭门的时候,她惊呆了,所以一直没想那方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