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冰雪开始融化,草野之中重新绽放出鲜嫩的绿意。
但襄阳郡当中,战云却越来越浓重,空气当中似乎都浮动着血腥的气味。
预示着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又一场惨烈的战争即将来临。
也不知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是苦难的终结,还是新的一波灾难之开始?
长久的战争令人在绝望中麻木,但依然残存着对和平的渴望……
比起神霄道,神堂的内部整合程度更高,加上之前燃豆坂战胜的缘故,士气高昂,在备战上有天然的优势。
因此开春的时候,整备和鼓舞士气的工作已经彻底完成,内部的隐患也都被镇压下来。
这时龙傲天和雪斋禅师还为说服神霄道内部的反战派而苦恼。
神堂军一向军纪严明,但这一次,苏梦枕下令士卒分成多个小队进入三河剑派的残存领地,进行劫掠和放火。
目的是通过暴力威吓忠于三河的小领主,迫使他们倒戈。
面临这样的危机,李询必定火速会向神霄道求援。如此一来,龙傲天只能在尚未动员完毕的情况下出兵,否则就意味着放弃三河。
这是乱世中常用的手段,却也十分有效。
苏梦枕并不愿意这样做,但他相信这将是襄阳攻略战的最后一战,一旦取胜,李询等人将束手来降。
所以为了确保胜利,他暂时放下了仁义,哪怕许多襄阳人今后将为此而视他为恶魔。
这是乱世中诸侯的共性。
毕竟,乱世纷繁,人命如草。能善待自己领地上的百姓,已经称得上仁德之主。
这行动的确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又逼降了五个坞堡,并取得了大量粮草物资。虽然被李询奇袭了两次,损失了数十战兵和三百多民兵,但无损大局。
吴锋没有参与这些行动。
但他也能想象,房屋被烧毁,农田被践踏,财物被掠夺,乃至妻女被人侮辱的可怜百姓们抱头痛哭的凄惨模样。
襄阳郡的攻略,只是近距离的战争而已,尚且需要使用这种无道手段,远征又当如何?
路途遥远时,若不能因粮于敌,全靠从后方补给,运输过程上的损耗和敌人对粮道的袭击,便足以令己方的经济为之崩溃。
但要统一天下,就必定会有远征和真正的大战。
每个诸侯都想终结战乱,他们的手却不断制造出新的罪恶。这或许并非他们的本意,但长久的征战,已令他们习惯于此,变得心如铁石。
吴锋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前方道路上的血腥与烈火,还有无尽无辜者的惨号。
他的心开始颤抖,但眼神却依然坚定。
杀戮是罪,那么未来所有的罪,就由自己一肩承担。
为了平定这个乱世,他愿承受全部的骂名。
他不需要属下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也不需要忠心的部属为了自污而伪装成佞臣。
只有这样,才能留给后人一个真正的清平之世。
……
安祥城,城主府。
“禀父上,神霄军已经开始北上,号称战兵数量多达两万人。”苏灿向苏梦枕禀报道:“也有说法是四万,但依据孩儿估计,真实的战兵数量,仅有八千左右。”
苏梦枕拊掌大笑:“神霄虽然有战兵数万,但人心不稳,豪族头领们大多厌战。加上青城派的威胁,实际所能动员的部队果然不多。”
“如今三河剑派元气大伤,所能动员的战兵顶多两千,加起来也不过一万。”
上一次作战时,联军战兵数量达到一万三千,这次少了三千人。
苏灿也微笑:“敌人兵少,所以虚张声势,鼓舞士气。我方兵多,却故意少报,以轻敌之心。”
“这一战我神堂全力动员,加上襄阳郡内的降兵,实际战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二千人,对外却宣称仅有八千。如此算起来,破之必矣。”
苏梦枕道:“兵之多寡,只是胜负的一个因素而已,何况我军并无压倒性优势。灿儿,不可掉以轻心。”
苏灿当下恭敬道:“孩儿受教。”
但苏梦枕心中却也觉得此战有胜无败。
己方兵力已经超越了联军,士气也在敌方之上,敌方所凭依的百尺剑塔,己方也找到了破解之法。
他当下发令道:“速速令汉水以南的我军小队撤回,在安祥城整队集结。”
“决战地点仍然是——燃豆坂!”
话语决然,急促如同天风海雨一般。
苏灿一愣,己方在兵力上有优势,其实直接在平原上对决也无不可,也更便于布置兵力,歼灭敌军。
但他随即意识到苏梦枕的算计。
敌人已经在燃豆坂惨败过一次,再次于此决战,将能够唤起敌军的心理阴影。如此,更容易将战争打成歼灭战。
“父上神机妙算!”苏灿竖起大拇指,高声赞道。
苏梦枕与他相视一笑,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压低声音道:“灿儿,这次让若雪做你副将,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苏灿眼中隐隐露出喜色。
上一次燃豆坂之战,姬红颜被苏梦枕派到吴锋手下做副将,弄得他很是不爽。
“还请父上授命。”苏灿神情恭敬地道。
苏梦枕满意地笑起来,徐徐说出要交付给苏灿的任务内容。
不用苏梦枕多说,苏灿便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不由大喜过望。
虽然在之前的两场大战之中,吴锋立下大功。但家臣们普遍对行事张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