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一滴滴从嘴角流淌而出,像是止不住似的,胸口的血已经结疤渐渐止住,只是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好就是了。
莫空镜毫不在意的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睛中全然都是冷意,“我说过的,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狐妹僵硬着脖颈看了一眼顷刻间倒塌的妖阵,苦笑的转身看着她喃喃低语道:“这样啊......原来是已经将梦魔杀掉了啊。真是奇怪,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坚定的心呢,不为那些幻象所迷,那明明是你最珍贵的记忆啊。”
看着血流如注的狐妹,莫空镜淡然的将剑收回腰间,微微后退两步将背脊抵在冰冷的铁壁上。“能斩杀是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不相信是因为我有自己所要相信的。”
她放弃了给这个狐妖致命一击的机会,因为通过那双坦荡的双眼,她真的看得出,面前的狐妹和无数凡人一样,都有着自己所坚持的,所要守护的,甚至是不容践踏的尊严和底限。
人和妖,当真有那么多的仇恨、怨恨吗?
狐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喃喃低语道:“不相信是因为我有自己所要相信的?可是,要相信什么呢?......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啊,姥姥,狐妹好想你。”
看着像是陷入沉思中的狐妹,莫空镜沉默不语。狐妹身边的妖力消散的很快,妖塔中常年的厮杀,没有一丝妖力来源的她们只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虚弱。即使她没有给予这个狐妖致命一击,已然受了重伤没有力量来源的她结局也只有一个罢了。
狐妹的生命已然快要走到了尽头,她的心中有种钝钝的痛,但是却不曾后悔过。在修仙界中,向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能将狐妹重伤已然是侥幸,她也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依靠在墙壁上的她轻轻的呼吸着,紧紧皱起眉头,每呼吸一下就会牵动伤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在剧烈疼痛着的。当然,她也知道那个名叫狐妹的狐妖一定会比她更加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狐妹突然开始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预知到了些什么,她任由胸口的血不断的流逝着,不挣扎不反抗,只是在那里不甘的哭喊道:“一千年了啊!姥姥,狐妹找了你一千年了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狐妹想出去想去更上层找你啊!”
看着疯癫的狐妹莫空镜心下有些不妙的感觉,正想强撑起来不再依靠铁壁时,狐妹忽然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她。狐妹看向她的视线是那样的苍白,绝望,不,准确的来说那视线不是看向她的,而是看向离她不远处的传送阵法!
狐妹轻盈迅捷的身姿猛的向传送阵法扑去,那快捷的速度只能让她来得及看清一道残影。
“啊!”
传送阵上闪烁着光芒,爆发了一股强大到不容旁人忽视的灵力直接将狐妹的身体反射了回来。
被巨大的力道打在地面上摩擦着飞了很远,激起的尘埃将狐妹沾的灰头土脸的,一大口血液被吐出,沾染上血液的尘土渐渐变成了红色的泥沙。
“放我出去!”
狐妹再一次顽强的爬起来,就在狐妹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个固执狼狈的身影,然而此刻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一空,脆弱的的力道比起狐妹顽强固执爆发出来的力道来说就是螳臂当车。几乎在她抓住的那一瞬间就被狐妹挣脱掉了。
她无力的看着那个固执狼狈的身影一次次冲到传送阵旁,又一次次的被弹飞重伤。
那样的固执,那样的不甘,又是那样的让她敬佩。
终于在一次强烈的灵力流动反射之后,那个被重重反弹到地面上的身影挣扎着想要爬起,数次之后血液已经在地面上凝聚出了一个小坑,而那个固执的身影却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渐渐的红光闪烁,所有的妖力顷刻间化为虚无,血坑中只剩下了一只火狐的尸首,那样安静的躺在血坑中仿佛正在无声的述说着什么。
她轻轻的喊叫出声,“狐妹......”抬起的手又是那样的无力。
就算上一刻她们还是敌人,这一刻,她是真的为这个固执坚强的女孩感到心痛,她不知她在追求着什么,但是那份执着和坚持却让她感同身受。
她狼狈着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看着不远处血坑中那已经死去的火狐尸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将它抱起来,却不知从哪儿走过来了一个蒙面的白衣人提着火狐的尸首就将毫不留情的将它甩在了他身后的杉木推车上。
白衣人一边捏着法诀将那些打斗的痕迹和血迹一一抹去,一边低着头嘟囔道:“这只为非作歹的狐狸总算是死了,不过今天妖塔里的尸首好像格外的多啊。”
莫空镜僵硬的身躯像是被定格在那里一样,她侧头看着那成堆的尸首上颜色最鲜艳的火狐愣愣出神。
白衣人忽然侧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她,忽然冒出来一句,“需要我帮忙吗?你看起来,似乎状态很糟啊。”
回过神的她苦涩的想要勾起嘴角,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还狐妹命来!”
一道饱含着恼怒的声响乍起,强劲的妖力袭面而来,体内灵力消耗一空又有多处伤口在身的她根本来不及反抗,错愕之下却被一个白影推搡到了一边。
强大的灵力鞭打在来者的身上,那幽怨的眼神令她毛骨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