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贵生的逻辑不复杂:就是六个字——家丑不能外扬。
“那些军爷太凶了,我好说歹说,他们都不听我的。”邱贵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三弟:“老三你面子大,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快把人从树上放下来!吊的时间长了,坏了血脉怎么办?时间长了手会废了的!”
“二哥,你知不知道你来之前,大姐做了什么?”邱宝生脸色难看的盯着邱贵生:“她要把二囡送给刘财主!后来还又惦记上芸姑和阿离!”
邱贵生搓着手,不以为然的喃喃道:“二囡她们不都好好地,没给买了嘛!让大姐白说两句,又被少块骨头掉块肉……”
“好好的?!”邱宝生脸色都青了:“芸姑的腿都被打断了,这叫好好的?!更何况还不是外人打的,是金平、是咱那个好姐夫亲手打的!”
“我都问了你嫂子和二囡了,”邱贵生还是苦口婆心的劝:“当时是芸姑要跑出去喊人,你姐夫一着急,才打她的——你想想,一家人打架,这本来就不是啥光彩的事儿,芸姑要是跑出去嚷嚷,招了人来,那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邱宝生看着这个榆木疙瘩的二哥,几乎被他打败了:“你出去!赶紧带着你媳妇和闺女回家!还有——”
邱宝生想想王氏喊得那声“让芸姑伺候刘老爷”,脸上就难掩厌恶:“告诉你那好媳妇!下回她和二囡就算掉河里要淹死,我也会眼睁睁看着,绝不搭把手!没准还叫两声好!”
“老三!”邱贵生也生气了,觉得自己三弟真是不可理喻:“你咋那么糊涂?!就算你现在攀上了都护府,可这种交情能长久?!有啥风风雨雨的,不还得指望家里人和你撑着?!
手足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才是手足!你咋能因为你大姐和二嫂一时糊涂,你就不依不饶?!”
“我早就跟你们分家了!”邱宝生强忍着揍他的冲动:“她们再敢犯糊涂,我还揍她们!”
邱贵生一脸的痛心疾首:“老三!你糊涂啊!咱娘从小就心疼彩云,要是知道她今天受了罪,还不得心疼死?!要是咱娘给气病了。你不后悔?!你那就成了不孝了!
——你就听二哥一句话,别犯糊涂了,赶紧的,把彩云放下来。那树老高呢。好人也能吊坏了……”
正当邱贵生滔滔不绝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
“才吊树上你就心疼了?过会儿他们脸上还多只乌龟呢!”
邱贵生一抬头,就看到顾南笙抱着阿离,一步一步走进来。
邱贵生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南笙怀里的阿离:都护府少爷。那可是贵人!阿离一个穷丫头,怎么能劳动贵人抱着呢?
见他盯着阿离看,顾南笙不乐意了:“顾诚!什么时候都护府成了菜市场,可以任人进出了?!”
那个叫顾诚的护卫原本站在门口看热闹,这会儿忙不迭的进来,拎起邱贵生就往外面走:“快点出去!下回再敢乱跑,打断你狗腿!”
“老三……老三……”
邱贵生慌了,被人拎着也不敢反抗,只是可怜巴巴的朝邱宝生求助。
邱宝生叹口气,那好歹是他二哥。他只能向顾南笙拱拱手:“顾少爷,请让小人送我二哥出去。”
顾南笙差点骂他猪脑子,不过看在阿离的份上,总算没有骂人,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邱贵生的两只脚好歹又落到地上,赶紧跪下给顾南笙“砰砰”磕了两个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诚惶诚恐的跟着邱宝生出门了。
“我还当他多顾念亲情呢,”顾南笙嗤笑一声。对阿离道:“刚才喋喋不休催你爹来求我,自己见了我,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阿离郁闷的挣脱他的怀抱:“是你顾少爷威风太重了!”
说着,阿离懒得再理他。赶紧去床边看芸姑。
芸姑躺在床上,尽管还在昏睡中,但是显然疼的厉害,所以睡得并不安稳,脸色苍白,鬓角间全是细密的汗珠。
“芸姨。芸姨……”阿离轻轻唤了两声,心里满是悔恨:如果她当时不叫芸姑跑,芸姑也不会受伤……
阿离把胳膊伸进被子里,小心的摸索芸姑的伤口,旁边的大夫嘴角动了动,刚想阻止她乱摸,结果顾南笙一个白眼丢过来,大夫立刻不敢废话了。
借着顾南笙的“淫威”和被子的遮掩,阿离悄悄把空间里断续骨头和筋络的灵药给芸姑敷上——这样一来,尽管外面的伤口看起来还颇为恐怖,但内里的骨头和筋络却迅速合拢,疼痛也大大减轻……
当阿离忙活着给芸姑治疗伤口的同时,都护府门外,邱宝生也站住了脚,看向愁眉苦脸的邱贵生:“二哥,没其他事的话你走吧。”
“老三,打断骨头连着筋……”
邱宝生叹口气,轻声道:“我会想办法的。”
邱贵生眼前顿时一亮:“我就说,家丑不外扬,你能听二哥的话,太好了……”
“当家的——”
随着一声有些胆怯的呼唤,王氏和二囡,从一个墙角处露出了头。
邱宝生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王氏忙跑了上来,拦在邱宝生跟前:“三弟三弟你别走!”
说着,王氏噗通一声给邱宝生跪下了:“三弟,我胆子小,当时是吓糊涂了说胡话,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紧跟着,王氏向二囡招手:“二囡,快过来,给你三叔磕头!”
邱二囡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