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了一阵,张辽这才道:“如今之计,只有一路往北,趁曹贼兵力空虚,防守不紧,一路往北到渤海湾,再渡船北上到辽东。据闻魏公已平鲜卑,迟早要征讨曹贼,主公不如……与魏公联军,一起举兵南下,共讨曹贼,已报今日之仇。”
吕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突然光芒大盛,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垂头不语。
高顺依旧沉默不语,他都知道张辽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吕布在想什么。
许久,吕布才苦笑道:“文远何必转着弯说话,我等如今已然落拓到如此,说什么与魏公联军那是笑话……不过,如今已然是走投无路,更何况魏公横扫北地异族,功绩更胜当年的冠军侯,吕布仰慕已久,投在魏公麾下也不算辱没了我吕布,也不辱没诸位,就依文远之计吧。”
三人包括貂蝉母女都只觉心间塞了什么东西,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路怏怏往北。
从下邳到渤海湾,期间路途遥遥千里,众人不但途中要摆脱虎豹骑的追杀,还要于途寻找机会抢夺大户的粮草,可谓费尽千辛万苦。
不过有了张辽这个五子良将之首,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青州北海国下密县的一个临海的大村庄。
休憩了两天,征集了上百条大大小小的渔船,众人终于准备渡船过海。
渤海湾,虽然海浪滚滚,海风呼啸,但是已然过了风暴肆虐的时间,总体还算风平浪静,不至于在海峡中翻船。
张辽望着岸边密密麻麻的渔船,快步走到赤兔马前,牵着马缰高声对吕布道:“主公,快上船吧,过了海峡,那边便是辽东了。”
吕布却身子巍然不动,凝神望了张辽许久,突然翻身下马,迎着张辽弯腰拜了三拜,又迎向高顺拜了三拜。
两人齐齐大惊:“主公此乃何故,岂不是折煞我等?”
吕布望了望翻滚的海浪,沉声道:“过了海峡,便是魏公的地盘了,你等须好生跟着魏公,为魏公横扫天下,安定黎庶,方不负平生之志。”
两人满脸震惊不解的望着吕布,不知所措,却见吕布又走到貂蝉和吕绮玲面前,一把将两人搂在胸前,然后再松开。
先是对貂蝉满脸歉意的说道:“我负了义父,又负了卿,实在对不住了,过了辽东,多多保重!”
貂蝉流着眼泪不语。
一旁的吕绮玲突然明白了过来,大声哭道:“父亲,你不去辽东吗?你不去,孩儿也不去!”
吕布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松开了搂着两人的双手。
转过身来时,张辽和高顺两人已然跪倒在他的面前,紧接着七百陷阵营士兵也纷纷跪倒在地,然后身后又跪倒了貂蝉母女。
吕布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神情坚定如铁,沉声道:“我可投孙策,可投刘备,甚至此刻若是曹操愿意,我也可降曹操,独独不可投魏公!这个道理,我想文远或许应该明白。”
张辽含泪不语,只是直挺挺的跪着。
高顺满脸不解,嘶声问道:“为何?魏公素来与主公无冤无仇,为何主公竟然恨魏公如斯?”
吕布怒道:“魏公天下所望,我岂会恨魏公?只是魏公麾下有赵云、张郃、太史慈、颜良和文丑等辈,彼等都跟随魏公多年,早已被魏公视为臂膀和心腹之将,我若投魏公,不管官爵如何,在魏公心中的地位必然不如彼等,最多不过并驾齐驱而已。然彼等土鸡瓦狗,岂可与我相提并论?我吕布纵横天下,一戟一马,试问天下何人能敌?我平生所敬者,所服者,唯破乌桓、灭匈奴、平鲜卑,横扫高句丽、夫余、三韩等异族的魏公一人耳,其余碌碌者,岂在我之眼中,我又岂愿与其并驾齐驱,甚至居于其下?故诸公可投魏公,唯吕布不可投魏公!”
高顺依旧不解:“然则为何又可投孙策、刘备,甚至曹贼?若投彼等,岂非更不如也?”
吕布笑了:“孙策、刘备,乃至曹贼,我既可投之,亦可随时叛之。然则魏公乃吕布最敬之人,若已投之,岂可叛之?岂可叛之?”
高顺不再说话,痛苦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吕布之心意已决,是不可能再与他们一起渡海而去了。
就算是那心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吕绮玲,居然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再劝吕布,只是流着眼泪,目不转睛的望着吕布,似乎生怕一转眼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她不是没想过与父亲同生共死,可是她知道那样会让父亲死不瞑目,所以他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吕布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卷白色的丝帛,递给张辽道:“此去辽东,再转冀州,请将此卷书籍转交于魏公。听闻魏公好武艺,吕某无所馈赠,唯此书耳。”
张辽点了点头,接过丝帛道:“定不负主公所托!”
轰隆隆~
一缕雷声自天际响起,紧接着天边缓缓的涌现了一条黑线,黑线越涌越粗,逐渐形成一片乌云,那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虎豹骑!
众将士脸色纷纷大变。
吕布高声喝道:“你等还不上船,更待何时?什么虎豹骑,不过一群土鸡瓦狗,且看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希聿聿~
赤兔马一声暴烈的长嘶,腾空而起,那一道闪亮绚丽的红光,那一道划破苍穹的戟影,迎着远处那一片汹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