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快走!”
云铧一把握上锦凰的手腕,扯起她便往回跑,“这是座魇煞结界,趁着这些鬼尸还未反应过来,我们赶紧先离开此地。”
一掠,两人便蹿出数丈之远,风扬紧随在一旁。
锦凰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回味着“魇煞结界”四个字,倒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结界。
原本宁静幽深的密林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色。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凭借着极佳的目力,看到围涌在一处的骷髅和血尸开始逐渐地散开,一只被啃噬地只剩下零星肉皮的带血臂骨从缝隙间探出,光秃秃的五指指骨曲成爪状朝下抠入地面,像是要从血尸堆中爬出来。结果,那五指只抖了抖,最后无力地垂落,再不再动弹。
锦凰是领教过恶灵的毒辣的,单单被鬼爪挠上一挠,那滋味也是辛毒难耐。如今,童成被活生生撕去皮肉、啃去骨血,恐怕世间最阴毒残酷的刑法都无法与之比拟。
虽不是她亲手了结,但随着这番严酷的利刑,萦绕在她心头难消的恨意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锦凰心头快慰,转过头不再去看,任由云铧扯着她一路飞掠。
过了许久,三人才停下来。
他们并没有出结界,头顶依旧是似怨气盖顶的幽森夜幕。
“云道友,你方才说这是座魇煞结界?可否详述一番?”风扬迫不及待地问。
云铧点点头,“所谓厉鬼,为人或为魔在死之时含有巨大的仇恨,死后怨魂不散成了恶鬼。而其中,鬼中之最就被称作是‘魇’。‘九鬼一魇’,说的便是九只厉鬼也难出一只魇,而这只魇的凶厉又远远敌过了九只恶鬼。”
“往往是,当有数量庞大的人或是魔惨死,这样形成的怨念便凝聚不散,再加之一些外在的环境使尸身存留下来,恶灵附着其上,便成了魇。”
“方才,你们也都瞧见了,神魔对战,数量不下五万人。如此数量的神魔,在同一时间含怨而死,所凝聚成的怨念可想而知。”
“既是如此,那为何我们一开始看到的不是鬼尸,而是神魔大战?莫不是我们看到的是幻象?”锦凰疑道。
“是幻象又并非幻象。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曾经应当也是神魔大战的战场,而我们瞧见的便是当时对战时的情形。而之所以会如此,应当是结成此处结界的背后之物将当时的情形给存留了下来,就如同一道法力极为深厚的收影符篆,让这些神魔不断地重复演化当时的场景。”
“然而,童成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其中固有的规律,幻象破碎,结界内的天地化出它本来的面目,所有神魔皆化为厉鬼、血尸以及煞魇。”
听云铧这般解释,锦凰便明白了。
恐怕,这一切的背后正是那片幽冥鬼鼎的碎片在作祟。
如此一来,他们若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找到碎片的所在,将其收服,才能破开结界。
只是,阿鼎被压制,与她断了感应,她少了助力,只怕要找出那碎片,不会容易。
“那我们的目的,便是找出结成这一方结界的背后之物?”风扬也不是头一次外出,思绪瞬间便转到了点上
。
“对。”云铧点点头,“神魔的怨念之所以凝聚不散,极大一部分原因是那方物什在运作。找到那物,将其毁去,这些鬼尸也就随之消散,结界便也就破了。”
“可如今这些鬼尸……”锦凰一想到方才那如同潮水一般的尸海,便说不下去了。
她不提,云铧和风扬也明白。
五万有余的鬼尸,俨然就是一只军团,而他们只有三个人,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以一敌百,而是以一敌万了。不要说找出那物什了,便是能否活命还是个问题。
“如果我们就这样莽撞地对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可行的对策。”风扬说着,转向二人,“锦道友云道友,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云铧,你可有什么办法,让那物什主动现行?”锦凰亦看向云铧。
魇煞结界,她和风扬都不甚熟悉,云铧既为诡道传人,又熟知魇煞结界的由来,定然还知道些别的。
云铧拧着眉宇,“其实,结界说起来也是一方阵法,只是与我们所熟识的有所不同。但究其根源,也是依据某种规律构建而成。阵眼是一方阵法所不可或缺的,结界既也是阵法,那必也有阵眼。我想,那件物什即便不是阵眼,也是处于阵眼当中。”
“你可有把握找出阵眼?”锦凰道。
云铧迟疑,“魇煞之境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身处其中也是头一回,可能要费些功夫。”
“既然进来了,就没想过轻而易举地出去。”风扬宽慰他,“我白蚀峰不通法阵,如今便只能倚仗云道友了。云道友只管放手去做,要我如何掩护,只管吱声便是。”
“多谢风道友。”云铧冲他拱了拱手,又看了眼锦凰,开口道:“我有一计。”说着,便凑近二人低头耳语起来。
……
时间渐逝,阵阵妖风中似有咆哮声隐隐传来,带起一阵鬼哭狼嚎。
云铧抬头看了眼影影绰绰的密林深处,仿佛有黑影藏在暗色深处来回晃动。
“它们来了。”他忙低下头,匆匆嘱咐了一句,“依计行事,以烟花弹为讯。”
“好。”
“好。”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风扬瞧了瞧锦凰,见她与云铧双手交握,似有体己话要讲,眼中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