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沙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隼人知道,面对地之王那种层次的对手,任何隐匿自己行踪的方法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反倒不如集中全部精力去探查对方的所在。
这附近已经是人间炼狱一般,残肢断臂七零八落,腥臭味引来无数苍蝇在月下起舞,悠然的享受着这场盛宴。当然,与它们一同飘荡的,还有几十个只有精通佛法的隼人才感受得到的、充满不甘怨气的亡魂。
这惨不忍睹的景象宣告着对手的残忍,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些,隼人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而根据四周发现的几具残破的铠甲和制服来看,刚才的小分队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地之王,而且毫无疑问已经遇害了。要知道,咒术班的小分队可是专业的驱魔师队伍,即便确实无法战胜地之王,但总不能败的这么快啊。
自己赶来这里前后才只花了三十几秒而已,他也有可能已经移动了位置,但也不至于完全探查不到对方了吧?多少还是要有一些战斗过的痕迹啊。
但别说是地之王本人的气息,甚至四周连一点残留的魔力反应都没有。
“隼人,那边有人,但不是你要找的人。”魂之哀伤的声音突然从脑海中传出,一条锁链也自行抬起指出了一个方向。
“不是我要找的人?”隼人说罢沿着锁链指引的方向仔细探查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一道极为隐晦的气息,“这是,驱魔师?”
居然还有幸存者!
隼人喜出望外,自己刚才太过专注于找寻地之王,却把自家人的气息忽略掉了,要不是魂之哀伤提醒,说不定这个幸存者就会被无视掉。
也不知道受伤重不重……
隼人一边想着一边确定位置,居然是在沙子下面,看来是靠着沙子对灵力的遮掩才躲过了地之王的探知吧?
几条锁链小心而极速的探入地下,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拽出一个人来。他自己因为一直在维持着隐匿气息的术式,已经累的面色苍白,而从他制服上的纹饰来看,隼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咒术班的一名咏唱者。
咏唱者,俗称就是法师、咒文师。
看到了隼人,这个蜷缩成一团的咒文师仿佛看到了新希望:“元……元帅,我们快走吧,他肯定还没走远!那种力量,完全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元帅,相信我,我怕连您也……”
“冷静一下。”隼人说着手指捏出一个印结来,脚下展开一道金光璀璨的“*”字,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那咒文师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来,“感觉好些了吗?冷静下来的话就先说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这个人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虽然咒文师是非常稀缺的职业,但恐怕已经无法再让他待在一线队伍里随时迎战了,只能是安排去圣歌队或者驱魔院这样的地方了。
“组长,还有大家,都被地之王杀了。”一想起自己平日里一起生活的同僚们惨死于地之王的剑下,他就无比的悲愤,“我们接到医疗班的人求救,说是遇到了强大魔物的袭击。虽然不知真假,但是考虑到他们手底下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组长就决定赶过来帮忙……”
隼人听到这也不由叹了口气,即便已经成为了敌人,可只要普通人说自己需要保护,那么最终站在他们身前去阻挡危险的,还是驱魔师。
这也真是讽刺啊……
“但是我们来的时候,医疗班和其他人已经都被杀了,而且据地之王自己说的话分析来看,他们是被抽取了灵魂而死的。那时候组长发现对方是地之王,当即下令分散撤退优先确保各自的安全,但是地之王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召唤出了一把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剑,那剑就突然变成四把,直接把组长他们杀死了……我,我也是因为负责远程协助供攻击而远离了战圈,没被地之王看到,所以才幸免的。”
“原来如此,好一个地之王……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他召唤出了一把能分成四把的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剑?”隼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锁链陡然四散开来,四周的所有信息潮水般的汇聚在他的脑海里,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我就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确信你们遭遇的是地之王?”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算了,我要你的命也没用,好好活下去吧。”
隼人说着便收回了所有的锁链,身上的战甲也逐渐分解消散。
这就是违和的地方。
首先,地之王的武器是黑晶双刀,那是他自己的灵魂具象化而成的,不会轻而易举就换成什么能分成四把的银色长剑;就算武器可以换,但这种战斗的做派也不是地之王一贯所为的,他只对未知和强者感兴趣,绝不会如此残暴的杀戮;最后一点,这些人的惨死,根本不是因为被抽取了灵魂,而是因为体内的灵力被强行抽走,导致自身形体无法维持,从而四分五裂,而地之王作为研究血脉与灵魂的专家,岂会分辨不出灵力与灵魂?这满天亡魂的气息就是最好的佐证。
地之王要灵力干嘛,而且居然还是不辞辛苦的抽取这些普通人极为微弱的灵力,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对方……很有可能不是地之王。
但是,自己的部下以性命担保的事情,也绝非是空穴来风。
“总之,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我会安排人来处理的,不过要等到明天白天才行。”隼人一边安抚着咒文师,一边变换着印结,嘴里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