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秦氏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屋里的人。
芳儿手上拿的是簪子吧?她想做什么?
该死,怎么突然就来了?谢芳眼里杀过一道杀机,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顿,簪子仍朝着谢菲的脸去了。
谢蓁费力地抱着她的腰,猛地用力将她掼倒在地,自己也因为惯性摔在了她身上。
她跨坐在谢芳身上,两只手死死压着谢芳拿簪子的一只手,顾不上谢芳一直捶打她的另一只手,只看着秦氏尖声唤道:“二伯母!救命啊!杀人啦!”
杀人?秦氏眼前一黑,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老夫人不满地用力一拍桌上,“一母同胞的姐妹花,竟然生出仇怨来了?姐姐妒忌妹妹,竟还下了杀手,这件事若传了出去,我们谢家就要沦落为整个临安城的笑柄!”
“母亲,怪我,怪我疏于对芳儿的管教。”秦氏泣不成声。
金老夫人冷笑一声,“是该怪你。我早说过,你太过骄纵菲姐儿了,如今可算是尝到苦果了。”
秦氏更是大哭不止。
“祖母,祖母,别怪母亲。”谢菲呜咽着叩头。
谢芳面色冷漠,眼神放空。
“阿蓁。”谢玧匆匆迈了进来,顾不上向金老夫人问安,只拉着谢蓁上下好一通打量,“你怎样,可受伤了?”
“三哥放心,不曾受伤。”谢蓁笑着宽慰他道。
谢玧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才回到崇桂院,突然听说伤害四姐的凶手找到了,且还是在第二次行凶时被找到的,想到你和四姐在一起,生怕你有个好歹,急忙赶过来了。”
“让三哥担心了。”谢蓁笑了笑。
“同我这般客气作甚?”谢玧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转头看向其他人,“这跪着的就是伤害四姐的凶手吗?”
他看向跪在屋子正中间的人,顿时愣住,“三、三姐。”
谢芳面上无波无澜,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
“怎么会?”谢玧难以置信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谢蓁。
谢蓁无奈的点了点头。
“玧哥儿,你说你是从谁那里听说找到凶手一事的?”金老夫人不悦道。
谢玧忙施礼告道:“不是谁,是府里已经传开了,只没说的那样具体。”
金老夫人微微颔首,猛地拔高声音唤道:“春兰。”
气氛压抑,金嬷嬷不敢再向往常一样赔着笑脸活络气氛,只垂头迈前一步,低声答应了。
金老夫人道:“你亲自去,告诉府里的人,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说关于这件事的一言半语,轻则逐出,重则杖毙!”
杖毙?这样的责罚实在太重了些。金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不快去?”金老夫人看着她,冷声道。
金嬷嬷不敢再拖延,急忙退下了。
屋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秦氏用帕子捂着嘴,已是不敢哭出声来。
方才的杖毙一说,已经说明金老夫人的盛怒。
谢蓁看着金老夫人挺直的身影,心里油然生出一丝钦佩。
事到如今,当机立断。
好硬朗的人。
金老夫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又缓缓收回了视线。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不成?”她看着一脸木然的谢芳,哼声道。
谢芳咧了咧嘴,勾起一个古怪的笑,“祖母想听我说什么?说我知错?听我言悔?不,我没错!谢菲就是该死!”
她哈哈笑出声来。
金老夫人气急反笑,“你倒是执迷不悔。好好好,真是硬气。”
她点了点头,话锋陡然一转,“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再费口舌?妒忌亲妹,屡下杀手,这事就是搁在衙门里,也是要被判绞刑的。只是我们谢家是临安城第一世家,丢不起这个人,现就不送你见官了。只送你去萧山禁足自省,你可服?”
萧山禁足……谢芳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萧山并没有谢家的别院,只有谢家供奉列位祖先的宗庙。去萧山自省,岂不就是要被禁足在宗庙里?她过去听人说起过,宗庙里的姑子都是谢家犯错被罚出去的人,她们绞了头发,脱华服穿道袍,大把大把的好时光托付给了青灯古佛,一生不得出宗庙,死了,也不过是一卷草席草草安葬。等三五年,肉身尽烂,留一白骨,前尘烟去,再没人记起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活着。
不!她不要去!她还年轻!谢芳用力摇头,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恐,“我不要去,祖母!我不要去萧山!”
金老夫人冷冷一笑,“你方才不是还硬气的很么?如今倒还知道怕?”
谢芳身子抖如筛糠,只反复道:“我不要去萧山,不要去!”
“晚了。”金老夫人轻轻磕了磕茶盖,垂首吹开杯中浮着的茶沫。
“不不不!”谢芳仍摇着头,慌忙转向母亲秦氏,叩头哀求道:“母亲,母亲,救我。”
强忍着泪的秦氏到底还是哭出声来,跪行两步,已叩首道:“母亲,母亲开恩啊!芳儿年纪还小,纵然有错,罚去宗庙也是太重了啊!”
“慈母多败儿。”金老夫人轻哼一声,“她年纪小,犯了错,难道就能免责吗?若是这样,赶明儿菲姐儿也犯错,蓁姐儿也犯错,都不用罚了?那这府里还有规矩吗?”
“可是,可是……”秦氏到底不舍得如花年纪的女儿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只急道:“这也罚的太重了些。”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