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主的脸色一波三折,从刚才的大喜过望,快速的退变成半黑半白。
“这位神医……”他试图揣摩应长安的心理,可应长安偏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见赵家主竟不曾向女儿投去半分悲痛,应长安彻底恼了。
“混蛋!滚!给哥滚开!赶紧让你女儿死了投胎去!哥偏不救了,滚!”
“这……神医大人……”赵家主心急火燎,看了眼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女儿,大喊道:“棺材呢?怎么还没抬来!”
玉倾云、萧瑟瑟袖子下的手,皆是抡成拳头。
“老爷、老爷棺材来了!”
一口黑棺材被两人抬了过来,就这么放在赵访烟旁边。两个家丁掀开棺材盖子,两个婢女拿着不知从哪里卸下来的红布,先把红布垫在棺材下,准备装了赵访烟进去,然后盖棺打上同心结。
“快装!”赵家主忍着抽搐的眉心吆喝:“今晚就抬去东宫,她这太子妃就是死了也得名副其实!”
“赵大人!”宾客中有人看不过去了,出言喊道。
这出声的人正是大理寺卿常孝,他的声音响起时,其他窃窃私语也在人群中响起,夹杂着叹惋、低声的指责。
玉忘言脸色一冷,“赵家主,人命比名位重要,况且是你的亲生骨肉。”
“瑾王……”
“王爷说的也是妾身想说的。”萧瑟瑟眸如寒冰,声如珠玑,“应神医出手救人全凭心情眼缘,要是赵家主还念一分父女之情,愿意先医治好赵小姐,应神医也不会如此恼怒。”
“瑾王妃,这……这到底是我赵家的事。”
赵家与萧家不合,赵家主的这句话,也在萧瑟瑟的预料之内。
这厢两个婢女已经把红布垫好了,两个家丁走入血泊,低身就要搬起赵访烟,蓦然间听见一声怒吼,吓得他们身子一颤,惊秫的望去。
“住手!”玉倾云盯着他两人,那凌厉的眼神,宛如要将他们就地正法。
他转脸,一抹冰冷似呼啸的北风,袭向赵家主,“赵大人真的要把她装进棺椁,让她不治身亡?”
“四殿下……”
“她的死活,赵家主当真一点不在乎?”
“我……”恶寒的感觉腾腾袭来,赵家主诧异于这个素来温和的像是眼底有榴花飘零的人,现在,眼里的榴花竟完全成了冰雹,砸在他身上。
“你身为她的父亲,竟不在乎……还有你们!”玉倾云扫视赵家一干人等,“你们身为她的家人,见她垂危,也没人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
他调头走入血泊中,在两个家丁恐惧的跪拜下,俯身抱起赵访烟就走。
“既然你们都不管,那在下管!应神医!”
应长安扬唇一笑:“行!鄙人这就跟你走一趟。”
“四殿下!”赵家主追了两步,试图挽留,却只能看着玉倾云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灯火中,随之离去的应长安还转头来给了他一道凶煞的冷笑。
深秋的拂晓,熹微、干净、静透。
瑾王府后湖的枫树,丹色如火,叶上染着昨夜的露水,被秋风一吹,露珠滴落,枫叶被抄起,随风而逝,飘过顺京城的街巷,悠悠落在了四王府的院中。
萧瑟瑟看了眼窗外飘来的枫叶,转眸,望着床上的赵访烟。
她已经醒了。昨晚应长安朝她出针,便是封闭她的脉络,吊着她的命,待玉倾云将她带回了四王府,两个男人忙了一晚,终于让她脱离了危险。
“鄙人睡觉去了,新写的药方搁这儿了,你们慢聊。”应长安打着哈欠,起身走掉,邋遢的袖子滑落肘处,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玉倾云也不比他好多少,拿起药方看了看,便起身去门口叫来了管家,让他赶紧去买药。
管家拿了药方,却说:“四殿下,老奴正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和赵家老爷一起来求见,就在府外。”
房内的萧瑟瑟和玉忘言,面色一沉,望向门口的玉倾云。
“你就和他们说,我现在不便见客。”玉倾云道。
“老奴知道了。”管家便要退去。
玉倾云叮嘱:“尽快将药材准备好。”
“四殿下放心。”
萧瑟瑟的面色稍有平复,握住赵访烟的手,轻轻道:“四殿下、忘言,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赵小姐说。”
玉忘言这便起身,拍了拍萧瑟瑟的肩膀,出屋去了。
玉倾云为人和蔼,顺手把门也关上。
房内静了下来,萧瑟瑟轻声直言不讳:“赵家如此待你,要是有那么一天,赵家岌岌可危,你会不顾一切的为赵家挽回吗?”
赵访烟虽然虚弱,但在萧瑟瑟的话下,身子明显的一颤,“不会。”
“赵小姐这样确定?”
“因果报应,总要应验。”
萧瑟瑟喃喃:“赵小姐当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赵访烟虚弱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听得四王府的管家喊道:“太子殿下,赵大人,四殿下这会儿不便见客,两位怎么能硬闯四王府啊!”
“滚!你一个下人,你管本宫如何?”玉倾扬气冲冲的声音。
赵访烟猛地睁开了眼,眼中一抹抗拒。
萧瑟瑟心生厌恶,又听得玉倾云凉凉的声音:“太子三哥、赵大人。”
“四弟,你、你……你不是没忙着吗?这就叫不便见客?”玉倾扬郁闷道。
玉倾云看向管家,“药方的事……”
“四殿下放心,老奴已经交给干练的下人去办了,不会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