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监牢里得意忘形的鼠眼青年,白易眼中骤冷,任凭肩头涌出鲜血,却没有妄动分毫。
对于任何的敌人,白易从来都不会大意,这是他在万载的修炼岁月中所得出的真理,这次的意外,并非是大意,而是对方出人意料的后手。
谁能想到在苍云宗的天牢重地,居然有囚犯能拥有飞剑,而且还是一件中阶的法器!
与鼠眼青年的距离不过丈许,如果白易此时躲避或者大喊唤来天牢守卫,他自己必定先被飞剑刺穿。
天牢的囚笼能压制修真者的灵气,达到筑基境界的鼠眼青年虽然此时只能发挥出炼气期的程度,不过想要击杀白易,仍旧是轻而易举,因为那件中阶法器就抵在白易的心口,只要他心念一动,飞剑就能洞穿敌人的胸膛。
白易就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呼喊也没有慌乱,神情平静得让人觉得压抑,缓缓开口道:“垄千里,许了你什么好处,天牢罪囚拥有中阶法器的消息一旦传到执法殿,恐怕你那些好处,将立刻化为乌有。”
“你怎么知道是垄……”鼠眼青年微微一惊,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住口,低声一笑,道:“放心,只要你不死,这柄法器自然就不会暴露,我的目的,是废了你,而不是杀了你。”
鼠眼青年将瘦脸贴上牢门,昏暗中,几乎无眉的脸上一片狰狞,目露凶光,犹如鬼魅般低声说道:“我会先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有口难言,再打折你的腿,让你有脚难走,最后敲碎你的双臂,让你四肢尽废,成个真真正正的废人,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法器了,嘿,嘿嘿嘿嘿!”
仿佛想起了多年前被他如此折磨过的一位同门,鼠眼青年瘦脸扭曲,肩头耸动,阴沉沉地冷笑个不停。
白易扫了眼近在咫尺的锋利剑芒,心中念头急转,推断着需要何种程度的代价才能躲过这一劫,至于对方残忍恐怖的低语,他丝毫都没有在意。
逍遥万载,九域之巅,敢以一敌五,力战五位同阶的散仙,逍遥仙君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白易的飞芦剑并未带在身上,这里是天牢,他还需要清理苔藓,背着飞剑自然不便,早已放在了天牢中的住处,而且低阶法器有个极大的弊病,那就是没有化形的能力。
但凡达到中阶以上的法器,都可以变化形体,由长剑变成一柄手指大小的玲珑小剑,可以轻易携带,要不然鼠眼青年若是背着一柄长剑法器,白易早就能提前察觉。
致命的危机就在眼前,白易在片刻之间已经推断出数种脱困的办法,可是每一种的代价都极大,而且自己必定得被重创,就算唤出白虫,也无法毫发无损地挡住心口的剑锋,如果烛火的神魂再遭重创,那么烛龙本体很可能因此彻底灭亡。
白易不敢再让幼体烛龙涉险,也看出了对方不会下死手,那鼠眼青年的目的是把自己弄残,然后垄千里就能名正言顺地收拾残局,把自己彻底抓在掌心,一旦落到垄千里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脱困,必遭重创,不动,依旧是重创的结局,只要被重创,白易就极有可能落入垄千里的手里,这场劫难仿佛陷入了解不开的死局。
清秀的眉峰渐渐蹙起,白易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浓,垄千里这次设的局,几乎堪称完美,就连白易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外门执事,居然能拥有如此的人脉与阴险的心机。
临近的囚牢里,有几个罪囚听到古怪的响动,把脑袋贴到门上努力观望,可是地牢幽暗,他们只能看到远处白易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除非有人耳力极强,才能大致听到些远方的动静。
极远处,一间散发着臭味的囚牢里,杨海的姿势早已从斜倚石壁改变成斜倚在牢门,他正在努力地侧耳倾听,肮脏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丝疑惑与一丝犹豫。
杨海这处囚牢离着鼠眼青年的囚牢极远,他根本看不到白易的影子,不过他却听到了几句若有若无的低语。
虽然修为尽废,可杨海毕竟当初已经修炼到筑基后期,距离金丹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如今修为不在,可耳力仍在,在天牢东部区域,别人听不清的低语,他能勉强听到几句。
猜测出白易恐怕有难,杨海犹豫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却十分陈旧的符纸,眼中现出不舍的神色,好像那张陈旧的符纸十分珍贵一般,最后杨海不在多看,从身边寻了块石头,与符纸一同裹了起来。
白易此时已经在体内运转起灵气,他可不会真让鼠眼青年废去四肢再割掉舌头,既然深陷死局,那就拼一个两败俱伤,只要自己不昏死过去,就有机会从垄千里的诡计中脱身。
眼中骤然一冷,白易双腿微微下沉,灵气已经运转至脚底,准备先避开心口的要害,至于飞剑最后刺入何处,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用多想了。
骨碌,骨碌!
就在白易即将暴起的时候,远处的幽暗中突然滚来一块石头,骨碌碌一直滚到了他的脚下,石头上面裹着的陈旧符纸随着石块的滚动散开了一角,露出刻画在符纸上的一些扭曲繁复的纹路。
石块不大,最后停在了白易的脚边,鼠眼青年发觉异动,立刻一怔,片刻后低吼了一声,催动飞剑就要削掉白易的双臂。
看到那张符纸上的古怪纹路,白易眼中忽然一亮,闪电般抬脚将符纸踩中,早已运入脚底的灵气顷刻间灌注到符纸上,随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