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眼下的她就像过年时耍的那狮子头,一双眼睛肿如核桃。
“这可怎么办啊?晚上还要登台……方公子还说要来听我唱曲……”
嘴毫无风度的一咧,就要大放悲声。
“打住!”程雪嫣急忙制止:“再哭就更肿了,而且嗓子会哑掉!”
威胁很奏效,夜蓉嘴咧到一半就定住了。
“去取冰和羹匙来……”她命令道。
金玉楼的秀比不得官府千金,处处有丫头跟着,夜蓉似也不习惯那般,一听她发话便拎起裙子飞似的跑了出去。
碧彤看着她裙下露出的雪白小腿,不停皱眉撇嘴。
程雪嫣知她是看不惯此种所谓的轻浮之举,不禁想若是把碧彤放到现代社会,那满街的超短裙吊带背心还不得惊得她当场口吐白沫?
只一会工夫,夜蓉便拎着一丝帕碎冰举着根羹匙又飞跑回来。
程雪嫣将那羹匙在冰里镇了,贴在她眼上。
一盏茶的工夫,那肿便消了好多。
夜蓉对着镜子照照,终于嘻嘻笑起来:“姑娘真好!”
程雪嫣被连着表扬两次,不禁热血沸腾。
夜蓉拿羹匙按着一只眼,另一只却看着程雪嫣,腼腆道:“姑娘别介意,刚刚我也是……”
她放下羹匙,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见姑娘教翠丝那首歌极好听,而我们现在又不能唱一样的了,然后她又拉着你出去说话,我心里就不舒服……”
说着,眼圈又红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
夜蓉正羞愧着,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只脱口“啊”了一声。
“介不介意我去走走?”
碧彤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那种腌臜的地方……姑娘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疯了?
夜蓉终于明白过来,不禁喜出望外,却又嗫嚅着:“我那地方,姑娘这千金之躯……”
程雪嫣压根就没理碧彤在她身后捣鬼,却亲热的挽起夜蓉胳膊:“带我去瞧瞧……”又转身对碧彤说:“你若是累了就在这等我……”
去,她这脚可不想踏入那种地方;不去,她是要跟着姑娘的,万一姑娘有个好歹……碧彤万分纠结。
二人亲亲热热的往外走,到了门口,程雪嫣回过头来,担忧道:“夜蓉说这屋子死过人,你可要……”
话音未落,就见碧彤一个箭步射到她身边。
二人会心一笑,向金玉楼走去。
夜蓉毕竟是有顾忌的,没有引程雪嫣走大堂,而是抄回廊自偏门进了金玉楼,又事先提醒她用丝帕蒙了脸,不是怕被认出,官宦之家的千金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有人见到,即便见了也未必知道她是哪个,是担心他人的眼污浊了她。
好在白日里金玉楼少有男人,又赶上立秋,秀们也在打盹,为晚上的热闹攒精神。
夜蓉引她们上了楼,一路所见,皆是玫瑰红色调,看得人头晕。
楼上左数第二间便是夜蓉的房间。
推门而入,一片葱绿令人眼前一亮。垂着的帘幔是浅一色的绿,微风过处,碧浪层层。
程雪嫣没有想到夜蓉的房间会如此淡雅,虽然在配色方面仍存在缺憾,有些布置也过于累赘,尤其是屋里的香气总归过于浓重了些。
碧彤虽是打定主意不要这金玉楼里的东西脏了自己的眼,却仍忍不住偷瞧,心中亦是惊叹。
*******
ps:中午出门时,发现不知何时下了雾,淡淡的笼着左右的房舍,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