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就来吧,有什么好慌张的,以前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却也不见她吓成此种模样,况那老头……还蛮好玩的。
“姑娘你还笑,这回事大了!”碧彤见姑娘毫不以为意,急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难道是……程雪嫣记得这个顾太尉很有与程家结亲的意思,皇上未赐婚之前他便想将女儿许给哥哥,可是程准怀却求皇上将联姻的一方许给了曲家……他是不是秋后算账来了?要知道,太尉的级别可是足足压过尚书一头呢……
“姑娘还不快点起来梳洗?”
梳洗?她为什么要梳洗?
“顾太尉要见姑娘!”
见她?赐婚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在芙蓉堂了,顾太尉很生气……”
这是哪跟哪啊?
碧彤见她还迷糊着,终于崩溃了:“姑娘和顾三公子的事被人知道了!”
啊?她和顾浩轩?什么事?
碧彤开始口若悬河:“奴婢只以为姑娘去了金玉楼,却不想又到街里走了走,而顾三公子正在路边和人谈诗论画。突然地动,一根房梁从天而降,直向姑娘砸来,三公子奋不顾身的冲过来和房梁搏斗,结果被砸折了腿,现在还在**上躺着,好像就要不行了……”
程雪嫣听得云遮雾绕,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和记忆里的不一样?难道自己真的被吓傻了?不过“砸折了腿”这句却是在她心上猛跳了跳……她记得有人从他身上搬去腰那般粗的大梁,记得他被抬到担架时那比袍子还白的脸……
“就要不行了”刚刚落地,她就从**上直蹦起来往门口跑。
“姑娘……”碧彤手疾。
的确,只穿着玉兰色蝶纹寝衣冲到芙蓉堂的确不合适。
她立刻坐到绣墩上,碧彤立刻着手梳洗打扮。
眼见得姑娘搁在桌上的指在微微的颤,她心里也慌,琢磨着要如何应付顾太尉和老爷夫人的提问,可任是她千想万想也难应付太多的出其不意,这回可是完蛋了……完蛋了……
荷叶珠玉扇子钗刚插到鬓边,程雪嫣便腾的站起身,向门外冲去,天青色折枝花的八幅裙如一面扇子铺洒在楼梯上迅速移动,其上的两只绣花蝴蝶翩然欲飞。
碧彤紧随其后,心想着姑娘急成这样是不是要去跟人家吵架啊?这顾太尉可不是杜影姿,他如果说不过姑娘是会……姑娘,那可是太尉啊!
程雪嫣刚冲到外面,脚步滞了滞。
下雪了?
实际上此刻雪早已停了,只不过薄薄的一层覆在地上,屋顶上,只黄了一个圈的玉兰树叶子满满的挂在枝头,和她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层薄雪。
可也只是怔了片刻,她便飞也似的奔向芙蓉堂,细碎的雪花如雾般在裙后飘散。
站在芙蓉堂门外的丫鬟见一人飞奔而来,正惊奇着,定睛一瞅,却是最最遵规守据的大姑娘,立刻瞪大眼睛,像迎神一般不约而同的拉开雕花门扇,于是程雪嫣便轻快的跃上sān_jí台阶,射进门内。
当目光对向屋里那三个目瞪口呆的人后,心方咯噔一下,完了,待会他们要问出什么来可怎么办?
“咳……”
杜觅珍的一声干咳打断了她的混乱,她方想起眼下最重要的是给这三位要人施礼。
她一边屈膝作福,一边偷偷查看他们的脸色。
程准怀皱眉捋须,似在沉思。杜觅珍斜眼瞟她,目光中满是疑色。顾太尉小眼也不弯弯了,紧绷着脸,活像个发面馒头。
事态严重啊!她的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程尚书,你看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顾太尉摆在圆圆肚皮上的两只小胖手上的食指和中指很有节奏的轻敲着,小眼一飞,看向程准怀。
程准怀眉头皱得更紧,捋须的手一停,目光射向程雪嫣。
程雪嫣还是头回见他这般看自己,心下更慌起来。
“雪嫣,昨天你上哪去了?”
程雪嫣的脑子飞快的转呀转……上哪去了?上哪去了?若说出来便是个死,不仅是自己,还有碧彤,还有……
心一抖,腿便一软,于是跪倒在地,泪水盈盈:“女儿知错!”
杜觅珍抿了抿唇:“一个大家闺秀,无端端的跑到大街上,成何体统?”
原来是这个版本……对了,碧彤是这样说的……
“呃,我……呃,其实是想去买点绣花线……”她记得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代女子上街都买丝线。
“府里难道没有绣花线吗?”
“那个……绣花线前段时间被雨浸坏了……”天知道她是否清楚绣花线能不能被泡坏。
“那就是碧彤的不是了,碧彤……”
杜觅珍的目光刚往碧彤身上一甩,程雪嫣就哭声道:“全是女儿的错……”
如此,杜觅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埋怨的看向程准怀。
程准怀似是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雪嫣,你愿不愿意去太尉府照顾顾三公子?”
“啊……啊???”
最后一声简直是惊叫加惨叫。
什么?让她照顾他?谁想出来的主意?
眼帘抬起之际,瞥见顾太尉若无其事的调开目光。
是他?
什么意思?
“顾三公子因你而负伤,现躺在**上人事不省,于情于理,都应该……”
程准怀说着,瞟了顾太尉一眼。
顾太尉眯起小眼,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不过雪嫣尚且需要人来伺候,又怎么能去照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