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过去甜蜜的那段日子,向月洺偶尔半夜起来,会听到聂辰星嘴里嘟着自己的名字,那时她听到,只觉得心里满满的爱意。
可是如今,失去了这么多人,仿佛连心也失掉了,再次听到聂辰星梦中的名字,只觉得心间凄凉,堵得难受。
向月洺捂着嘴巴,任由落泪湿尽了面容。
她就知道,他还是在乎她的。
人都说,人在梦中的意识是最涣散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无论聂辰星嘴上用多么恶毒的话刺她,她都受着,可是他一次次紧逼,她几乎就要弃甲。
一个如此在乎你的男人,究竟要有多爱你,多恨你,才会只敢在梦里才敢呼出你的名字呢?
他说他怕,曾经他们共度多少的苦日子,就连最初来到c市受到轩辕御欺凌的那段日子,聂辰星从来不会喊苦喊累,他总是撩起她耳边因为干活而垂下的碎发,平淡却不失温情地说:“小月,我会让你幸福的。”
可是现在,他说他怕。
向月洺猜想,他一定是梦到自己在监狱的日子了吧。
虽然自己无心,可是聂辰星的今天,他们两个的今天,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小星星不要害怕呢?
向月洺发现聂辰星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虽然沙发很大,但是他只占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向月洺知道这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想他在监-狱苦熬的六年,自己带着小茴忆,虽然没有过得过于奢侈,可是至少衣食无忧。
她看过很多电视剧,那些监-狱犯,不仅每天的饭食粗贱,而且经常会受到狱-警的为难。
聂辰星呢?她知道他素来脾性冷淡,如果受到狱-警的为难,他会怎么应对?
聂辰星仔此时突然翻了个身,向月洺吓得向后一退差点跌倒。
好在他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巴,微鼾的声音不绝落入向月洺的耳朵。
向月洺看到聂辰星鞋子还没有脱下,所以就想着帮他把鞋子脱下来会睡得舒服一些。
聂辰星此时两脚是交叠在一块儿的,所以脱下来有些不易,向月洺就多使了些劲,谁知这一下子直接把聂辰星的一只袜子连带着扯了下来,而且划过脚上皮肤的时候,向月洺感觉被什么东西蹭得有些疼。
向月洺侧过头去察看,赫然发现聂辰星脚后跟的几个红色的圆状物。
向月洺颤抖着手伸了过去,那些圆状物表面干涸,冒起的白皮比较刮手。
原本刚刚收起的泪花,此时又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以前她在崎县的小超市打工的时候,那里的老板就曾经跟她抱怨过,冬天家里没有暖气,冻得人浑身皮肤都裂得疼,脚上更是生了好几个冻疮,年复一年,落下了无可消磨的痕迹,俨然和此时聂辰星脚上的是一样的。
向月洺忽然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蚕食着,一点点啃噬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如果,她让聂辰星背负得太多,她还真的有资格去挽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