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望着车窗外的天色正在一点一滴地变得暗了下来,我和何景雯的心中就越是忐忑。
对于我们来说,这就好像是个充满了妖魔鬼怪的都市,只要天色暗下来,所有的危险都会瞬间出现,将我们包裹其中,生与死,似乎就以时间作为了分界线,当暗笼罩大地的时候,危险便会腾然而出卷土重来。
如果不算早上那个仓促吞下去的面包的话,我和何景雯已经一天都没吃过饭了,不过我们顾不了那么多,时间变得越来越晚,下了公交车之后,那个地点还离我们遥遥无期,我们俩没有时间吃饭,下了公交车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那个地址。
整个过程中,除了商量路线之外,何景雯始终一言不发,我知道她的心里紧张不已,路上,我一直拉着她的手,能感觉到何景雯的手中都是粘腻的冷汗,让我不由得感觉心中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没底儿。
最糟糕的是,那个地方很难找,我们七拐八拐,一路上找了无数人问路,才总算是找到了个大概的地址,一路上穿过乱七八糟的低矮小巷,终于找到了那个位置的所在。
只见面前是一排排低矮的老民房,早就应该拆迁了,因为地址过于偏僻,好像已经被城市规划给遗忘了,才得以在这个地方残存已久。
这民房盖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红砖砌成的房子歪七扭八,上面的砖石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家家户户的门口还挂着陈旧的门帘,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望着这种残破的景象,在昏暗的天幕下,四处都散发着陈腐的味道,让我觉得有点儿胆寒,一时间竟然无法鼓起勇气进去。
何景雯反复地查看了好几次门牌号,确定就是面前这个低矮的房间,其实门上挂着的黄符之类的东西已经向我们揭示着,的确就是这个地点无疑,我们两个拉着彼此的手,对视了一眼,正当我们鼓起勇气打算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传出来了一个苍迈的声音。
“磨磨蹭蹭的干嘛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
这声音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我被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人有点儿浑身发毛,连身上的汗毛都全部竖立了起来。
只是里面的人已经这样说了,我们两个也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的脑袋里面冒出来了两个字,“酸腐”,是的,就是这种酸腐的味道,甚至于,我们曾经进过用福尔马林侵泡尸体的解剖室,但是即便在解剖室里也没有闻到过如此刺鼻的酸腐气息。
这个房间从外面看起来十分的窄小,进去了之后,我一时间惊讶于里面竟然摆着这么多的东西,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看到这么多的东西,还是不由得打从心底里感到有些惊讶。
只见房间四周摆着高低不齐的柜子,柜子上上下下都摆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来自各民族的各种关于通灵招魂的工具,就我能认出来的就不少,什么蒙古西藏,各类样式都有,甚至还有十字架。
而在一个角落里面,则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那罐子里面是浑浊的黄色液体,里面还泡着什么东西,对于学医出身的我,看到那样的罐子时,心里面其实已经猜到了会是什么东西,可是自己好像还不敢承认似的。
另外一面墙上,则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神坛,上面用红纸写着仙家的名号,这样的东西我也曾经见过,闻人吉和胡天齐还曾经给我解释过,说一些懂行的人不会在家里面供奉神像,而是用红纸在上面写上仙家的名号,这样一来好请也好送,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这些行内的人比我们更加清楚。
房间里面的布致尥蛳螅乍一看起来,便让人觉得十分神秘,但是这一切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坐在我们正对面的那老妪更有神秘感。
老太太就坐在对面一张狭窄的小**上,房间里面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但是为数不多的光源也被对面的房子给遮挡住了,整个房间就仅靠一盏油灯来照明,老太太的脸就出现在油灯旁边,只见那张脸上布满了皱纹,额头的皮肤也下垂了,好像快要把眼睛都给遮住了一样。
那双眼睛眯着,看不清楚她的瞳仁,只觉得双眼混沌不清,勉强能看到眼睛里面那昏黄的眼珠似乎在看着我们。
从我们进门开始,那双小豆子一样的眼睛便盯着我和何景雯,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的目光在我和何景雯身上来回游走片刻,最终竟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只听到那老太太突然哼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我道:“你这身上的东西可真不少还有胡大仙”
她一说起来胡大仙,我心里面咯噔一声,知道她说的是胡天齐,因为我经常和胡天齐一起相处,所以难怪被她看出来我身上沾染了这些东西。
不过害怕归害怕,通过这老太太开口的一句话,我也能看出来这老太太的确是有些道行的,不由得放心了不少。
至于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自己心里面早就清楚,她说这话之后,我只是觉得害怕,但是很快也就沉下心来,勉强地对着老太太挤出了一个笑容,摆摆手道:“奶奶,不是我的事情,是她。”
我指着何景雯,将她推了一把,何景雯大概是被吓到了,犹豫了一阵才说话,张口报出了她名号。
按理来说都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