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燃烧军团在白虎天将吴燎和青龙天将房士龙的率领下离开,他们没有前往祈水原,而是过庸关取道大丘开元,从南唐境内穿过,向连山走廊而行。
妖族有空岛之剑,哪里能够翻起多大的水花,而连山走廊驻军却很是薄弱,如果魔族从落日原南下,连山走廊恐怕无法阻挡。
段水流、孟浩然、金无命、梁九宫、夏雨楼还有温柔六人早已抵达连山走廊,和早已移防此地的赵风云汇合,做好了应对魔族南下的准备。
然而魔族却没有丝毫动静,每一个时辰便有探子回报,每两个时辰便有督察院的院报。可是除了魔族大军有一路开去了野火原,而另外一路,至今还停留在落日原上,再没有任何新的情况。
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所有人都希望这一战最好不要发生。
因为冥王是魏无病,他们实在不愿意和魏无病生死一战,哪怕他现在真的就是冥王,真的不再是魏无病,可是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
……
“朕,要御驾亲征!”
唐钰在御书房里坚定的说道。
叶泷舞看着唐钰,一双秀眉微微的皱了皱,她缓缓说道:“督察院关于祈水原的战报想来很快就会传来,此刻西凉和江南道受云山之灾几近毁灭,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拯灾,而不是亲自上战场。”
唐钰怔了怔,说道:“昨夜已经安排张太傅亲自前去江南道和西凉,有户部官员随行,他们可便宜行事,还需要我去做什么?”
“你想去哪一出战场?让我猜猜,你一定是想去连山走廊,对不对?”
唐钰点了点头,看着叶泷舞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看了又如何?杀,还是不杀?你想不杀,可他会选择杀。”
叶泷舞在御书房里徐徐走了两步,又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感情,你当年在榕园,最好的兄弟就是魏无病。你们当初在上京的西凉王府,曾经同醉而不知归。我是个女人,可我懂得你们兄弟间的那种情分。也正因为我是个女人,我才不希望你去犯险。魏无病已经不是昨日的魏无病,魏无病已经死去,这个世界没有魏无病,只有一个冥王,走通了神道的冥王。除了西门映雪,我想不出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要杀你,就算空岛数十把剑在你身边,恐怕也难以护得你的周全。”
叶泷舞缓缓转身,看着唐钰满眼柔情。
她的玉手轻轻的落在了肚子上,轻声的说道:“我不想当寡妇,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不想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没了爹。”
唐钰豁然站起,脸上满是惊喜,却又缓缓褪去,再次坐在了龙椅上,久久无声。
“一夜没睡,你去休息吧,这事儿来的都有些突然,让我好生想想。”唐钰说道。
叶泷舞点了点头道:“你如今是皇上,即将是父亲。不是以前学院的少年,上一次你骑凤凰去祈水原,我没有阻拦你,这一次,我希望你好生考虑。”
叶泷舞离开了御书房,唐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便是枷锁,他真的想要再去看看魏无病,他不相信那个少言寡语的少年真的会忘记一切,忘记那一段难忘的最美好的岁月。
……
……
华贵妃这一夜也没有休息,她在昙宫的挑台上独自依栏远望。
那个为她披上大氅的人消失了,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究竟去干什么了?
为什么碣石协定会再次提前三个月到期?他有那个能耐将碣石协定提前吗?
他自然是承天皇帝。
承天皇帝于十日前离开了皇城,没有任何人注意,因为他是曾经的皇帝,他无须对任何人说明他的行踪。
可他多日未归,华贵妃便越来越担心。
这种担心从最初的担心他丧命,到现在的担心他的来历,担心他是否隐藏了什么秘密,担心这里面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他明明没有什么修炼天赋,他能够破天阶,还是因为自己长期以光明为他洗髓,否则他这一辈子恐怕都只是地阶境。
就算他是天阶境,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中,他也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就在华贵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她豁然回头,就看见满身是伤,浑身被血染红的承天皇帝。
承天皇帝的脸色非常憔悴,在夜明珠的辉光下更加惨白,可他却笑着,笑得像个小孩儿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你看,天亮了。”
承天皇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指了指天空笑道。
“我去沐浴一下,这一身恐怕吓着你了,等我,我会告诉你很多事情。”承天皇帝在华贵妃无言的目光中站起,跌跌撞撞的向屋子里走去,依然笑着,留下了一句话来:“你不要担心,不要瞎想,我会告诉你的。”
华贵妃想了想,也向屋子里走去,扶住了承天皇帝,为他小心翼翼的洗去了身上的血迹。
承天皇帝换了一声干净的衣服,在华贵妃的搀扶下来到挑台上的桌前坐下,笑道:“煮一壶酒,很想喝酒。”
天色渐亮,却有些阴沉,似乎就要落下一场雨来。
晨风清凉,有酒香飘荡。
承天皇帝畅饮了一杯酒,看着华贵妃说道:“以前有些事情我隐瞒了你,请你原谅,你听我说来,想来便会明白我的苦衷。”
华贵妃没有抬头,她在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