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皇帝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的说道:“黄山大师虽然是天阶上境,但鬼谷神算,却是三千年前的五圣人之一。他们都出自南山道院,他们都执掌过钦天监。而且,你看。”
承天皇帝看着那光球中的影像说道:“他,真的是天才,比天才还要天才。我现在丝毫不怀疑他能入空门了。”
光球中的西门映雪正以棍子使出了断水九刀的第二刀:东风破。
这是一往无前,无人可挡,无人敢挡的一刀。
这一刀仿佛起于天际,仿佛划破万里长空,仿佛劈碎万千云彩。
这一刀乘东风而来,这一刀自东风中出,破了东风,便破了弹奏东风的琵琶,便破了荒烟漫草的年头,便破了沉默的牵手,便分了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是西门映雪对断水九刀的理解。
于是,这一刀便劈上了卫清的直拳,卫清豁然一惊,便退,在刀域中退,顶着光明的拳域退。
东风既然以破,那便继续破之。
这一刀居然劈破了万物生的刀域,劈破了光明的拳域,卫清止步,前冲,出拳,连出两拳。
一记摆拳,一记直拳。
西门映雪此刻浑然忘我,他仿佛已经沉浸在这悲伤的故事中。
东风已破,便分了手,孑然一人,立于这天地之间,就见夜已深,月已中天。
这随后的一刀,便是月中天。
东风破是极其惨烈的一刀,一刀断了情。
而月中天,却是极其萧索的一刀。
这一刀还未出,那萧索的刀意便喷薄而出,于是,无数人便感觉到了悲凉。
仿佛心已死,仿佛万念俱灰,仿佛了然无趣,索然无味。
西门映雪双目紧闭,他提起了手中的棍子,提的很慢,但卫清却收了两拳,突然沉默的站在那里,双眼有些无神,有些空洞。
夜寒蝉大惊,他一步便冲入场中大叫道:“住手,你个疯子,赶紧住手。”
西门映雪手中的棍子堪堪提起一半,豁然惊醒,喃喃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卫清也豁然惊醒,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败了,你说过请我喝酒,不要忘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却低着头,神色萧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战已经结束,无数人都还沉浸在那悲凉的气氛之中,未能醒来。
“卫清之败,不是武道上的败,而是败在心里,败在你的身上。”葫芦亲王毫不客气的说道。
承天皇帝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说道:“那道刀意正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他败了。但这样很好,他一天未能走出那心境,便一天无法破地阶。西门映雪这一道刀意,倒是成全了他,我原本以为他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走出那种心境。”
“但也有可能将他困的更深,深到永远也走不出来。”
“如果真是那样,便是他的命了。”
“在西门映雪这件事情上的看法,我和你相反,既然他很有可能入空岛,那么自然有院长做主,你何必这么心急的去处理?”葫芦亲王说道。
“如果他进不了空岛呢?”
“如果他进不了空岛,那么便等上十年,又如何?”
承天皇帝又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既然你坚持,那么便依了你。只是希望你是对的,否则,就真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承天皇帝抬起头来看着西方那处天空,此时是上午,那处天空是一碧如洗的蓝。
虽然现在看不见,但那颗星星就在那里,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