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工人代表ròu_tǐ上的伤势,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更多的伤痕,应该是在心理上。在受刑的时候,主要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朱长富也是**湖了,下手并不是很重。既让人从表面上看不到伤痕,但受刑的时候却又疼痛难熬。三人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就都回家休息。没有想得到,他们刚一进家门,就都有人带着礼品上门探视。
言语之中,含蓄地告诉他们,民不与官斗别看公安局的局长、政委说得多好听,时间一过,他们还是一家人。再说张跃进有的是钱,和况县长又是铁杆的交情,你们能斗得过人家吗?还有那个‘二狗子’,最是心狠手辣。万一有个好歹闪失,家人和孩子又怎么办?人家张跃进说了,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也不想和大家做对头。只要你们愿意放手,一人给两万元好处费。如果说能帮了点工作,让工人不再**闹事,那就再加两万元。
这话一说,那个最先熬不住刑的代表,就点了头。他算了一笔账,自己冲在前面,风险最大,就是成功了以后,好处也是一样,不如走人算事。再说,这钱我拿得也不算亏心。就当作是他张跃进,给我的皮肉痛苦费。反过头来去帮着做工作,自己也不好意思。那个两万元,不要也罢。这样一想,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直接上车去了东北。
还有一个代表,犹豫了好长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觉得鸡蛋碰不过石头,自己斗不过张跃进。人家文有况超群的官场支持,武有‘二狗子’的黑社会,穷工人能有什么?他也选择了走人的道路,去了上海的亲戚家。只是他一分钱也没有肯要,说自己走人已经不对,对不起工人弟兄的信任,做了逃兵。如果再收张跃进的贿赂,那就真的成了万众唾弃的工贼。
三人之中,唯有卢雨生坚持了下来。他是软硬不吃,一股劲儿要奋斗到底。他的理念,就是不能辜负工人弟兄的信任。宁可打败了也要败在战场上,绝对不能当逃兵。
深秋的傍晚,天色已经显得十分昏暗。机床厂宿舍附近的小道上,也早已是人迹渐稀。得知张跃进明天还要举行开工仪式的消息后,卢雨生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另外两个代表的家中,想找他们商量一下对策。没想到,却都是铁将军把门,没有见到人影,吃了个闭门羹。念头一转,卢雨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这两位口口声声把工人利益放在首位的兄弟,已经在威胁利诱面前当了逃兵。没法子,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自己也不能强加于人。他只好先回家,吃好晚饭以后再做打算。
卢雨生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蹬着那辆已经看不到原有颜色的破自行车,在厂区小道上‘叽咔,叽咔’地行走着。倏地,道旁闪出一条黑影,手中的木棒,朝着他的脑袋瓜子猛地砸来。卢雨生听到脑后传来的风声,就知道事情不妙。他将身子向右一歪,顺势向下一倒,让过了这劈头盖脸的一棒。按照他年轻时打下的武功底子,一个扫堂腿就可以转守为攻。可是没等到他爬得起身来,背后又是一棍,狠狠地砸到了脑袋上。随后就是乱棍齐上,让他倒在了血泊之中。隐约之中,好象是听到了一声惊叫,随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卢雨生倒下了,倒在了夜幕之下,倒在了血泊之中。消息传开以后,宁北城里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