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拉得哐哐作响,轮子轧着青石路上的石子,发出沉闷的声响,碎裂的石子四溅。
“车夫,我叫你停下!”
佟婉君意识到不对劲,车夫把她们拉到法国人的租界,这里洋别墅鳞次栉比,溜狗的洋女人比比皆是。
车夫仍然是卖力地往前奔,佟婉君被困在车上手足失措,环视左右,忽然想起包袱里还有一对路边杂耍摊买的一个糖阿福,便集中生智,立刻解开包袱,拿出那对糖阿福,不舍地看了一眼,轻轻说了声:
“小阿福,姐姐对不起你们了,这次帮帮姐姐。”
瞬间闭了闭眼睛,凝心静神,马上睁开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对准黄包车夫的脑壳,一手一个阿福,同时掷了出去!
伴随着糖阿福落地破碎的清脆声,那车夫捂着头“哎呦”一声痛叫,他停下车子,捂着一头的血,蹲在路旁哀嚎,根本没有力气控制车上的两个人。
“呸,你自找的!谁让你想陷害我们!”
彩珠朝车夫厌恶地飞起一口唾沫,还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作势要砸向车夫已经顶爆的脑壳,逼问道: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姑娘饶命啊!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老爷子叫我请佟小姐回公馆,我没有别的恶意啊!”
已经痛地呜呼哀哉生怕又怕爆头,吓得连忙火枪放炮,一股脑将杜九笙供了出来。
“果然是他!哼!”佟婉君不屑地抬起下巴冷讥一声,又连忙喝住彩珠:
“彩珠,算了,别跟一只小蛤蟆见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非久留之地!”
主仆二人正想逃开,前面就闪出十几名青龙帮的小弟。他们脸上挂着阴沉的笑,疾步向佟婉君靠拢,并逐渐散开,把佟婉君主仆包围在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佟婉君冷喝一声,紧紧拉着彩珠。
围上的青龙帮的小弟,冷眼望着佟婉君,并不吭声,也不行动,只是围着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佟婉君后退一步,他们便围紧一步,佟婉君往前一步,他们便撤退一步,彩珠见这帮人并未乱来,便壮了壮胆,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推了其中一人,骂道:
“好狗不挡道!你们这些兔羔子,放我们出去!”
被推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血气沸腾地涨红了脸,瞪了一眼彩珠,又站回原地,一动不动。
彩珠见推不动这道人墙,不过,走上前,又朝几个年轻的家伙狠狠地又踢又踩,这些被重重踩了几脚的人,痛地眦牙,并不还手,像木头人一样毫无感情。
彩珠急哭,所幸诅咒道:
“你们这帮坏家伙,我诅咒你们生儿子没pì_yǎn,世世代代绝子绝孙!出门被车撞死,打雷被雷劈死!”
作为****上混的这些人,那都是一个个火药桶,是人都晓得退避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小丫鬟欺上头,并且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就等于有人往自己头顶上浇一桶骚尿,到了这份头,可他们仍旧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佟婉君看在眼里,心里暗思,那杜九笙必定对他这帮徒子徒孙作了特别交代,所以他们才不敢伤了她半根毫毛,否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落在这十几个黑帮手里,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只围住自己,迟迟没有举动?莫非还有重要人士到来?
正在狐疑之际,前面又开来一辆黑色福特,在距离十米远,铮亮的车门打开,从汽车后座走下一位小头目,他是杜九笙的贴身保镖徐达。
他一头利落的黑色板寸头,长得腰膀臂圆,身形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鼻梁高阔,身上有一股硬汉气场。
他走过来,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放肆!还不散开!”此人说话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人墙迅速散开,排成整齐的两排,留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道给徐保镖。
青龙帮的帮规一向森严,等级之间泾渭分明,不能越雷池半步,他们服众的不外乎两条,一资历,二武力。
徐达无疑在帮中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客气地说:
“佟小姐,老爷子特别交代我们请您回府。”
边说边作出弯腰请的姿势,九尺彪形大汉,在佟婉君面前头快低到佟婉君脖子下,见佟婉君别过俊脸,没有理睬,他又“请”了一声,态度十分恭敬。
佟婉君苦笑了一声:
“徐保镖,你们这是请我还是绑架我?”
“佟小姐,当然是小弟们请你咯!”
徐保镖仍是低着头,弯着要,右手臂笔直地伸展。
“哼,如果我不愿意呢?”
佟婉君轻轻冷哼一声,她谅那徐保镖不敢把她怎么样。
“那就由不得佟小姐啦,恕四海无礼!”
说罢,徐达抬起头,直起腰,站在身形高挑的佟婉君面前,足足高了一截!
佟婉君惊惶地望着徐达,只见这个男人黑黝黝的脸庞,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像黑暗中的一簇火光一样撩人。
佟婉君怔怔地望着徐达,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徐达便把佟婉君拦腰横抱,佟婉君惊呼着贴在徐达宽阔结实的怀里。陌生的体温和男人体味,让佟婉君倏地面红耳赤。
“佟小姐,未想到你这么轻盈?”
徐达嘿嘿一笑,瘦挑的佟婉君在他可以举起千金石的臂力下,像羽毛一样十分轻盈。
他大步流星地抱着佟婉君走了十几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