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蜀王府里。
气氛压抑,奴仆行色匆匆,说话都加着万分小心。
后堂里,蜀王世子刘璋,站在屋中,抬着双臂,亲随给他穿戴着贴身软甲。
将领刘璝,着甲佩剑。
从事王累,也穿着着利落的服饰,检查了袖中暗藏的短剑,信心十足地道:“世子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
刘璋犹豫道:“赵韪乃异己之徒,除之尚可。寄奴毕竟是吾同胞之弟,何忍杀之?”
王累道:“广汉侯握有广汉兵权。若不除之,久必生变。”
“可是……”刘璋无奈地摇摇头,“信报称,寄奴单骑而来,若有异心,焉能如此?”
王累道:“广汉侯行事狠辣,不得不防啊!”
“唉!吾焉能狠下心来……”
王累再劝道:“紧急关头,世子万不可怀妇人之仁!”
刘璝知刘璋性格仁弱,再如何说,也难以劝动他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杀手。当即以目示意王累,暗下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意思是说,不必苦劝,到时动手便是。
“报!”亲卫来报,“赵韪已到成都!”
刘璋忙问:“他带了多少兵将?”
“两千兵马,屯于成都成东。随行进城者,有娄发、甘宁、庞乐、李异诸将。”
刘璋哆嗦了一下,急问道:“那事可安排妥当?”
王累信心十足地道:“世子请放宽心,赵韪此番,必死无疑!”
刘璝也道:“世子勿慌。赵韪兵将虽多,但成都城中,有张任驻守,赵韪焉敢胡来?且,某已暗中调遣蓝玉、高沛、冷苞、雷铜诸将进城,必报赵韪有来无回!”
“报!”又有亲卫飞奔而入,“广汉侯进城了!”
刘璋左看看王累,右看看刘璝,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寄奴性命。”
王累刘璝,敷衍着点点头。
……
赵韪一身披挂,四员部将,娄发甘宁庞乐李异,紧随身侧。
一进蜀王宫正殿,对来迎的刘璝道:“某即刻要见蜀王。”
刘璝手按剑柄,不冷不热地道:“蜀王病情不稳,现在不见任何人,尔等在此静候待召。”
“哼!”赵韪冷哼一声,“既然蜀王不能召见,为何将某唤来?”
刘璝冷眼相对,道:“赵韪,你先弄清楚自己是何身份!”
“广汉侯到!”
随着亲卫的通禀,刘裕大步走进殿内。
刘裕身为刘焉的儿子,封爵广汉侯,在蜀中地位,仅次于蜀王刘焉和世子刘璋。
但是,他进入大殿,除了几个打杂的宦官,竟无人向他行礼。
刘裕也不计较,迅速与赵韪对视一眼,转头对刘璝道:“某要见父王。”
刘璝微露歉意地道:“非是某挡驾,只是蜀王病情不稳,现在不能见任何人,广汉侯稍安勿躁。”
刘裕瞪着刘璝。“我要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行吗?!”
“哎呀,寄奴,你可回来了。”刘璋在王累、张任、吕凯、秦宓等一干蜀中文武陪伴下,从后殿走了出来,张着双臂,做拥抱状,迎向刘裕。
刘裕以臣下之礼,拜道:“刘裕,参见世子殿下。”
“寄奴免礼,你我乃同胞兄弟,不必多礼。”
刘裕苦笑着摇摇头。“父王病重,却不得见,臣下焉敢与世子称兄道弟?”
王累一指刘裕,怒斥道:“广汉侯如此无礼,想趁蜀王病重,不臣乎?”
刘裕眼睛微眯,如炬目光,直射王累。“王累,这是蜀王王宫,后有蜀王,此有世子,还有我广汉侯,还轮不到你说话吧?”
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哎呀,快别吵了!”
从事张肃,从后殿匆匆走出。
张氏,是蜀中大族。张氏多人在蜀地为官,颇有人望。
“哎呀,广汉侯终于到了。”张肃向刘裕行礼,又转身对刘璋道:“世子,快!蜀王召见众臣属。”
刘璋赵韪等,赶紧向后殿走去。
刘裕故意落在最后,一把抓住张肃,低声问道:“父王是不是……”
张肃眼中带泪,轻轻点了点头……
……
后殿,蜀王刘焉,躺在卧榻上,气息奄奄。
在众人急促的呼唤声中,刘焉的眼睛,终于睁开。双目浑浊,暗淡无光。
干枯的手,抬都抬不起了,只用指尖,微微指指刘璋。
“父王!”刘璋跪行到刘焉的病榻前,泪流不止。
“父王!”刘裕也跪行上前,颤声呼唤。
刘焉的手指,又转向刘裕。
“父王,有何嘱咐,儿一定遵命!”
刘焉的手指,指着,悬着,僵硬了……
“蜀王,晏驾!”
“啊……呜……”
蜀王王宫里,哀哭一片……
刘璋,哭得最为悲切。
王累向刘焉的遗体叩了首,侧目看看刘璝,两人互相微微点头,站起身来。
王累搀起刘璋,刘璝手按剑柄,扫视众臣属。道:“蜀王晏驾,国不可一日无主,世子当立即继蜀王位,众臣属,拜!”
众人纷纷起身。
张任、吕凯、秦宓等人,偷偷看着刘裕。
刘裕肃立不动,兀自流泪。
张任等人,见刘裕未拜,互望一眼,也都犹豫了。
刘璝目露凶光,紧盯刘裕,大声道:“广汉侯,焉何不拜?”
刘裕冷冷地道:“我要看蜀王传位诏书。”
“大胆!”刘璝吼道。
“放肆!”刘裕怒道。“蜀王尸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