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沉闷的长安城,仿佛迎来盛大的节日。
长安城西面直城门内,大道两侧,挤满围观的百姓。
好久不见如此热闹的场景,连侧立两旁维持秩序的军卒也格外通融,对百姓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
鼓乐声传来,围观的百姓不禁翘首,向大道东侧望去。
导驾仪卫缓缓而来。
三辆充当导驾的车子在前,两队骑兵,六行步甲士紧随其后。这是清道的“清游队”。
整齐的甲胄,纯色的坐骑,煞是威风。
后面,八面大旗分列两旁,引导着一列车队。
车队全部由四马牵引,分别是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
记里鼓车最惹人注意。上面坐着小木人,头戴峨冠,身穿锦袍,按行程击鼓鸣钟,竟如真人一般。
导驾仪卫队伍后面,跟着的是引驾仪仗。十二排手持横刀弓箭的骑卫,引领着近五百人的鼓吹乐队。
鼓吹乐队演奏的鸾和之音节奏鲜明,所有车子,都和着节奏,缓缓而行。
鼓吹乐队之后,是各种幡、幢、旌旗组成的旗阵,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旗阵中,穿插着护卫的骑卫和步甲士。
后面,庞大的核心队伍缓缓而来。
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叹。
十名校尉,各率每二十名步甲士,手持矛戈,走在最外围。
步甲士内侧,是一队队手持弓箭的骑甲士。
再往里面,二十八名全副武装的铁骑近卫,护着中央的雕舆安车。
安车前画立鹿,车上横轼呈伏熊状。六尺六寸的车轮凃成朱红色,车轮上捆扎着减震用的蒲草。安车上面,罩着青色顶盖。
董卓,坐在安车上。手里把玩着暖玉,闭目养神。
牛辅全身披挂,骑行在安车近旁。
安车后面,是后部鼓吹乐队。以及各种专用车驾,随行官员及一眼望不到头的护卫队伍。
吕布,手提方天画戟,走在一辆小小的车子旁边。车上,是美如天仙的貂蝉。
在今天这种浩大的仪仗声势中。除了吕布,没人会注意到貂蝉的美。
吕布抬起头,看着骑行在雕舆安车旁的牛辅。
曾经,那是属于他的位置。
伴行在董卓安车旁,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信任。当然,也要背负骂名。
如今,吕布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是解脱,还是失落,没人能理解吕布复杂的心情。
……
安车上。董卓缓缓睁开双眼。
牛辅随时留意着董卓的一举一动,赶紧问道:“太师,有何吩咐?”
“呃……”董卓揉着温润的暖玉,沉吟了片刻,平静地道:“唤吾儿奉先来。”
董卓好久没这么称呼吕布了!
牛辅犹豫了一下,还是遵命,扭头吩咐手下,去唤温侯吕布。
听说董卓召唤,吕布楞了一下。随即扭头冲车上貂蝉温柔地一笑,道:“蝉儿。我去去就回。”
“将军有公务要忙,不必时时陪着妾身。”貂蝉微露笑意,倾国倾城。
董卓找自己,要干什么?
吕布心里不免有些惊慌。
李肃率领着一队铁骑卫。随行在董卓的安车之后。
见吕布从身旁经过,李肃也是一惊。众目睽睽之下,李肃不敢和吕布说话,只能悄悄和吕布对视一眼,用眼神提醒吕布小心。
暗暗深吸几口气,轻轻催动赤兔马。紧走几步,赶到董卓的安车旁边。铁骑近卫护卫严密,吕布自觉地远离安车,在马上叉手躬身。“吕布来了,请太师吩咐。”
“吼呵呵,奉先是咱家孩儿,弄这么生分作甚?”董卓笑着埋怨一句,挥挥手。
铁骑近卫让开,吕布犹豫一下,靠近安车。
“奉先的生诞日快到了吧?”
“呃……”吕布没想到董卓竟然问起自己的生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董卓微笑着看着吕布,又叹了口气:“唉,朝廷里麻烦多,中原那些诸侯也不安生。忙里忙外的,老夫心烦得紧。等从郿坞回来,为父出面,给我儿奉先祝贺生诞。”
“呃……如此小事,父、父亲竟然还记在心上……”吕布竟有些感动。
“欸!”董卓摆摆手,“生诞可不是小事。我儿奉先屡立奇功,本该风光一下。等回到长安,咱就操办,顺便把你和貂蝉的喜事也办了。”
“呃……多谢父亲……”吕布真的激动了,就要下马拜谢,被董卓挥手止住。
“唉,最近长安城里,颇多流言,竟然有人造谣,说老夫和我儿奉先为个美姬而争风吃醋,真是可笑!”
“啊,是,传那些风言风语的,都是别有用心之人。”
“是啊,老夫全当他们是放屁,我儿奉先也不要放在心上。”
“是。”
“给。”董卓说着,将手中暖玉递了过去。“这玉儿不错,握在手里暖手,揣在怀里暖心,奉先拿去吧。”
“啊!谢父亲!”
吕布感动得一塌糊涂,跳下马来,跪伏行礼。
“快起来。”董卓故意摆出夸张表情,假意埋怨道:“我父子二人,总搞那么生分作甚?奉先啊……”
董卓脸上神情古怪,示意吕布凑得近些。
吕布赶紧伸头过来。
“这郿坞啊,美得紧呢!老夫特地在郿坞给我儿建了个小院。我儿带那美姬过去,可要好好享受享受,一刻千金,不要浪费哦!”
吕布脸微微一红,有羞臊,但更多的是兴奋。
“父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