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休息了几天后,河东盐池开工。秦琼联系史进和王伯当,再次驮运盐石。
由于史进和王伯当的鼎立相帮,年前两次驮运盐石很顺利。
如果一切顺利,只需一个多月,再驮运三次盐石,便可满足太原所需。
年后春暖花开,一派生机。
然而,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一如冰封雪积的大路,冰融雪化之后,露出的不只是坦途,还有被冰雪掩藏的坑洼和砾石……
……
河东郡各种势力混杂。这里并非没有郡守,不仅有,而且还有好几个郡守。
朝廷任命过、袁绍、袁术也任命过,可是,没有人敢来赴任。也许有人尝试来赴任,但估摸着在半路就没了踪影。
反正,现在的河东郡治所安邑的府衙里,没有地方长官。但这里也有人办公,处理一些简单事务,有时还处理些邻里纠纷。
只不过,在这里办公的,不是朝廷和诸侯委任的地方官员,而是五寨大把头之一晁盖派来的人。
按照五寨大把头的约定,安邑一带归属晁盖。
而晁盖本人并不住在安邑城,而是住在城西的孤峰山中。
孤峰山里,有岭唤作天王岭。
晁盖,江湖人称晁天王,名字与山岭之名契合。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曾有方士为给晁盖看过命,说他是金命,批曰:倚山望海,坐金踏银;真金避赤火,百兽避苍龙。
天王岭是山,属土,土生金。盐池是海,属水,金生水。
天王岭下,白茫茫的盐碱地,正应“踏银”之意。
晁盖身材伟岸。跪坐不舒服,他习惯坐在那数百年老树根制成的宽大舒服的座椅上,垫着整张的金钱豹皮,也应“坐金”之意。
坐倚天王岭。面朝生财之海,这两年,果然顺风顺水。和周围势力和睦相处,旗下兄弟买卖顺当,晁天王的日子过得舒坦安逸。
只是。批中还说“真金避赤火”,火克金。晁盖极其忌讳火,即便是数九寒冬,他宁可身披厚裘,也不许在屋里生火取暖。
……
而此时,晁盖头上戴着獭裘帽,身上披着狐裘大氅,左手无名指和小指轻轻理着浓密的胡须,面色平静,听着对面之人的抱怨。
对面之人。身形也甚魁梧,只是和晁盖比起来,便稍显单薄。刀削斧砍一张脸,两颊深陷如刀疤。一眼看去,给人果决凶狠之感。
而此人的头骨更为奇特,头顶后部明显向上耸起,头发也难以遮掩,好像戴着一顶官帽。
此人,正是晁盖旗下最大一路盐枭,江湖人称“尚书侯”的侯君集。
听完侯君集的抱怨。晁盖点点头,道:“老侯啊,你说的事,大郎和林教头都和我说过。他们是在做一单大买卖。不过。卖的是盐石,不是成盐。而且,大郎说,这单买卖,是为了帮朋友。”
“天王,我知道他们是帮秦叔宝。我和秦叔宝虽然没有交情。但若是他找我老侯,我一样会帮。帮朋友,我没意见。贩盐石,不耽误我出货,我也没意见。但是,太原郡是我出货的道,他们把盐石贩去太原,太不仗义了吧?同在天王旗下,他们也太没规矩了吧?”
“老侯,别急。大郎和我说了,他们并不是走太原道,只因盐石贩运不便,在太原熬出成盐,再贩往雁门,那里是大郎的道。”
侯君集冷笑着摇摇头。“天王,他们说的你信吗?舍近求远,不贩太原贩雁门?”
晁盖站起身,拍拍侯君集的臂膀,笑道:“老侯,大郎和我承诺过,绝不会坏规矩。而且,大郎也说了,为帮秦叔宝,这趟买卖不得不走。大郎还承诺,这笔买卖的利,他分文不取,全交到寨里。我在这儿也给你交个底儿,这趟的利,全算老侯你的。咱寨里兄弟,说出话就是信誉,你还不相信吗?”
“别!天王的话,老侯当然信。天王的情,老侯也领。可是,他史大郎的好处,老侯不想沾。我只要他们守规矩,太原是我的道,打太原的主意……”侯君集眼角痉挛几下,露出狠意,“老侯没别的本事,看家的能耐还是有的!”
“哈哈哈……”晁盖爽朗大笑起来,“老侯啊,话说太重了,没你想象得那样严重。”
“没那么严重?天王,太原的情形您不是不知道。还需要老侯把话说白了吗?冀州袁绍断了并州盐路,而那太原和雁门,都是那刘芒的地盘。他们说得仗义,但走雁门道和走太原道,有区别吗?”
见晁盖沉吟不语,侯君集又补充一句。“据我所知,秦叔宝此次贩盐石,是给官府,而不是为了自己挣钱!”
“老侯!”晁盖的剑眉挑了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盐池有规矩,卖贼卖盗不卖官商。我想大郎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坏了规矩。”
“天王!”
晁盖一抬手,打断侯君集。“即便如你所说,此事也不能声张。家里事家里办,不能让别的寨子看咱的热闹。老侯,你先回去吧,我会把事情了解清楚,绝不会让你老侯吃亏。”
“天王这么说,老侯心里就有底了。”侯君集嘴上说着,但神情依旧透着不满,“天王,还有一件事。那王伯当手也太长了吧?他是单雄信的人,凭什么插手咱寨子里的生意?”
晁盖眉头一紧。
盐池五寨,大小把头盐枭之间,很多人互相都认识,不少人都有交情。但是,插手其它寨子生意,确是大忌。
晁盖摆摆手,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