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张合唯有寄希望于速战速决,方有获胜之机。
大枪一挥,令各部曲在狭长的山路间,尽量展开,冀州军向驻扎在山谷间的太原军大营冲去……
太原军营,满桂部,营寨尚未构筑完毕,冀州军已冲杀而至。
“列队!迎敌!赶快列队!准备迎敌!”
轻骑统领满桂急得直喊,马槊不停地挥舞,各部曲队率,慌忙命令部下放弃修筑营寨,赶快上马准备迎敌。
山谷狭长崎岖,本就不利于骑兵机动。太原轻骑,突遭敌袭,更显慌乱。
满桂手舞马槊,率部抵挡。
“受死吧!”
张合抖擞精神,挺枪迎战!
冀州军,高声呐喊,冲入太原军尚未构筑完成的营寨。
满桂的队伍,全部是轻骑,营中堆满了刚刚卸下的草料包。
两军混战一处,车架、草料包横滚一地。原本就狭窄的营寨内,立足都极为困难。两军将士,绕着各种障碍物,捉迷藏般打斗着。
冀州军人多势众,更兼以步卒为主,在迷宫般的军营中缠斗,很快就占据了主动。
张合见己方已渐占优势,斗志更盛。
满桂本就不以打斗擅长,遭遇名震河北的张合,毫无获胜之机,全仗着精湛的控驭之术,勉强与张合游斗。
十余回合下来,满桂已是气短力竭,支撑不住。而部下轻骑,也已被冀州军渐渐赶出营寨。
“拼了!”
满桂大喝一声,一踹马肚,猛抡马槊,大有和张合同归于尽的架势。
张合已占尽优势,岂能和他玩命,急拨马头避让。
满桂逼退张合,轻巧地一扯马缰,坐下马竟似在空中转了个身,立刻调转了马头。
“撤!撤啊!”
满桂寻得脱身之机,立刻催马后撤,同时大声呼喊着属下轻骑。
“匹夫!好狡猾!”
张合喝骂一声,却也不得不佩服对手控驭马匹之灵活、娴熟。
“追!”
张合大枪一举,冀州军乘势追杀下去……
……
阳曲城里,残破的县衙席棚里。
刘芒十分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一局五子棋,已下了好久。汉时,围棋尚未发展成十九路棋盘,纵横仅各有十七路。
棋盘上,纵横交叉,共计二百八十九个点,所剩只有不足十个空余点位,其余点位,已经全部布满棋子!
更奇怪的是,两人下了总计二百七十余手,黑白棋子错落摆布,竟然谁也没形成“五子连珠”!
只剩下最后十余个点位,刘芒的身子俯得很低,几乎要趴到棋盘上了。他右手拇指食指使劲捻着一粒棋子,半天不敢落下。
棋局太复杂了,他生怕漏掉自己的获胜之机,也很担心刘伯温暗藏杀机。
刘芒在仔细查验,他要确保自己不输的前提下,力争寻觅到最后的胜机。
“报!”一名斥候疾奔而至。
刘芒猛地抬起头,刚要起身去接战报,却见刘伯温正一脸狡诈、坏笑着望着自己。
刘芒“呲”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但他还是不放心,一挥手,侍立在旁的穆山赶紧接过战报。
“念!”刘芒说罢,继续俯身棋局。
穆山从未接触过军情战报,不知道自己是否适合干这个活。愣愣地看着埋头棋局的刘芒,又抬头看着刘伯温,希望他能给个建议。
“识字否?”刘伯温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识、识呢。”穆山读过书,以前是县衙负责文书的刀笔小吏。被刘伯温如此看低,穆山实在委屈。
“识字就念嘛,太守让你念的嘛。”刘伯温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也俯身于棋局。
穆山愣愣地“哦哦”两声,颤颤巍巍打开战报。“午时,敌张合部攻破我军轻骑大营,满桂部不敌,向西退却……啊……”穆山的手抖得像过了电一般。
这第一份战报,就是失利的消息,穆山怕啊!
他不敢再念了,但棋局上两个人,仿佛没听到一般。
“太守……”穆山都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他自己的。
“别吵!”刘芒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穆山僵在原地。
半晌,刘芒终于抬起头。伸出捻着棋子的手,慢慢向一处空白点伸去。
“嘿嘿嘿……”刘伯温笑得很狡诈。
刘芒眼看要落定的手指急速哆嗦一下,迅速抽回两寸。
“我还没考虑好呢!”刘芒狡辩着。
“下好离手啊……”刘伯温拉着长声,像个赌场荷官似地。
刘芒把棋子按在下巴的小痦子上,斜着眼角,白了刘伯温一眼。
“老刘,你少来心理战!”
“行嘞!我啥也不说,行了呗?”刘伯温换了个坐姿,一脸坏笑,姿势也是极尽嚣张。
“我就下这里,怎么着?!”刘芒终于下定决心,手指再次伸向方才的点位……
“报!”
又一名斥候飞奔而来。
刘芒身子又是一抖,但很快恢复常态。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落子,而是挥挥手,尽量用平静地语调吩咐穆山道:“念!”
“哎……”
穆山哆哆嗦嗦应了一声,接过战报。
“唰啦……”
一失手,战报滑落在地上。穆山连忙跪伏在地,颤颤巍巍,半天才把战报捧在手里。
“巳时,程咬金部,无意外。”
这份战报,简短到不知所云。不过,在穆山看来,总比方才上一封一战即失利的好。
刘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