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进庐江北部重镇六安,江东将士,兴奋异常。
军中上下,无不认为,此番北上,必是要参与消灭袁术伪朝廷之战!
可是,统帅周瑜,却在六安按兵不动。
江东将士不解,又不敢发问。
不能参与消灭袁术之战,虽甚遗憾,但江东将士,依然满怀期待。
涉足江北,就有机会进入中原、逐鹿中原!
……
周瑜传下严令,各部原地驻防,不许前进一步。轻举妄动者,斩!
江东军风,传承自乌程侯孙坚时期,以军纪森严著称。
周瑜深得孙策信任,在江东军中地位,仅次于孙策。
周郎军令,莫干不从!
夜深了。
六安城外,江东军营,鸦雀无声。中军大帐外,高架的火盆里,松柴燃烧爆裂的噼啪声,远远可闻。
周瑜端坐帐中,手捧书卷,却心不在焉……
帐帘一挑,宿卫进帐,周瑜猛抬起头,以目相询。
宿卫无声地点点头。
周瑜挺身而起,提剑而出。
……
六安北面的小道上,江东军马摘铃,人口衔枚。
周瑜,也没有穿着习惯的白袍,而是换上一身暗色袍服。
一名斥候疾奔而来。
“都督,来了!”
周瑜点点头,伸手示意部下原地等候,只带着雄阔海、唐晢和几名宿卫,点起几只火把,向前迎去。
火把摇曳,马蹄声凌乱,还夹杂人语之声。
一群人,急急而来。
这群人衣着光鲜,虽行色匆匆,颇显狼狈,却甚是嚣张。仓皇而逃,却咒骂不断。
周瑜驻马而立,眉头紧皱。
这群人见到周瑜,立刻勒缰止步。领头之人,猛地抬起手,使劲“哼”了一声,身后的随从立刻噤声,不敢言语。
领头者提马来至周瑜面前。“对面可是江东周都督?”
周瑜冷面不答,身旁唐晢低喝道:“既知是周都督,缘何不拜?!”
来人被周瑜气势所迫,只得在马上躬身礼道:“豫州刘瑾,见过周都督。”
周瑜轻哼一声为答。
唐晢近前一步,低声问刘瑾道:“该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刘瑾点头。一挥手,身后随从捧过一个大大的包裹。
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匣盒。
刘瑾讨好地道:“刘某特地为周都督备了礼物,请都督笑纳。”
“呵呵……”周瑜轻笑一声。“谢过了,你自己留着吧。”
言罢,拨马掉头,一挥手,嘱咐雄阔海道:“约束好队伍,无故发声者,军法处置!”
“诺!”
雄阔海一挥熟铜棍,江东军士,分成两列,一左一右,将刘瑾及其随从,夹在中间,竟似押解俘虏。
刘瑾的随从,大多是锦衣卫。在寿春时,嚣张跋扈惯了,哪受过如此待遇。
一名锦衣卫头领,不满道:“这是为何?!”
“大胆!”雄阔海声音不高,但其态威严。熟铜棍伸到那头领眼前,阴冷冰寒,散发着饱尝鲜血的腥气。“再敢出声,碎汝狗头!”
刘瑾虽也不满如此待遇,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厉声喝道:“咱们以后要跟着吴侯了,都规矩着点!”
刘瑾发话,锦衣卫不敢出声。
江东军熄了火把,在黑夜中,匆匆南行。
庐江在淮水以南,已属于南方。潮湿多雨,道路湿滑。
江东军久在南方征战,习惯了在夜间湿滑的道路上疾行。江东军军纪森严,虽在泥泞中跋涉,亦无一人发声抱怨。
而刘瑾的锦衣卫,在寿春作威作福惯了,哪受得了这般罪。
道路湿滑,刚才发声的锦衣卫头领,一不小心,坐下马蹄下一滑,险些将其甩了下去。
“娘的!甚鸟路!点个火把也好……”
话音未落,熟铜棍已猛击而至!
“嘭!”
脑袋爆碎,血浆四溅!
旁边一名锦衣卫,惊骇不已,叫道:“啊……杀人……”
熟铜棍无影有声,呼啸而至!
“嘭!”
惊叫之人,也遭爆头!
雄阔海低喝道:“江东军令,不说二遍!”
两名手下,死于非命,刘瑾又惊又气。
周瑜扭过头,冲刘瑾微微一笑。轻轻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刘瑾有心诉苦,却又不敢,心中懊悔不已……
……
一众人并未进入六安的江东军营,而是连夜沿小路南下,绕过六安、潜县。一路疾行,于上午时分,抵达庐江中部龙舒附近。
龙舒城北面,一座小小的军营。
旌旗不显,兵马不多,但戒备森严。
如此谨慎,且能令周瑜连夜跋涉者,除了江东之主,小霸王孙策,不会有别人。
自回归江东之后,孙策第一次返回长江之北,要见的竟然是刘瑾!
刘瑾,不过是袁术手下的宦官总管,能令孙策如此重视,可见事关之重。
周瑜远远停下脚步。
“无关人等,先不要过去了。”
自见面以来,周瑜和刘瑾说话,不超过五句。
刘瑾喏喏点头。“都督,明崇俨亦随行而来。此人颇有神通,可否让吴侯见一见?”
周瑜点头。
周瑜命雄阔海等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刘瑾和明崇俨,进入孙策的军营。
军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卫士,站立挺拔,背向大帐,目不斜视。连都督周瑜到来,也似无视。
军营里的气氛,令刘瑾感到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