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所言,的确是个好想法。
如果能把周边流民组织起来,不仅可以免除流民之乱,还能壮大保护乌衣巷的力量。
可是,流民会听指挥?肯卖命吗?
堂上很多人,提出质疑。
谢玄早已成竹在胸。“流民所需者,衣食也。流民滋事所求者,衣食也!我谢氏供给衣食,流民得其所需,自然不会滋事。流民都是穷苦之人,感念我谢氏恩德,自然甘受驱使。”
可是,还有问题。
数以万计流民的所需衣食,数目惊人。谢氏家业虽大,亦难以承受。
自家的东西,却要送给别人,谁也不舍。
谢玄道:“不舍,失于哄抢。舍之,免除人祸。舍与不舍,难免失之。舍之免祸,何乐不为?”
谢尚终于点头,低声和几个兄弟商量,准备向家族长辈建议,采纳这一想法。
门外,跑进一个家奴,却是谢玄贴身的小奴。
“玄公子,可找到你了!”
“何事?”
“小姐差人,到处找公子呢。”
谢玄一听,脸上不禁泛起苦相。
谢万一见,大笑道:“幼度快去吧,迟了又要挨骂。”
谢玄无奈地嘟囔道:“哪有如此姊姊,简直比亲娘还烦!”
嘴上抱怨,却不敢耽搁,向众长辈行个礼,跟着小奴匆匆走了。
……
谢玄的姐姐,可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正是陈郡谢氏族中,咏絮才女——谢道韫!
谢道韫和谢玄是亲姐弟,生母早亡。
姐弟俩虽有家族照顾,但没了亲娘的孩子,毕竟可怜。
谢道韫自幼照顾谢玄生活,督促其学习。
有个细心体贴的姐姐,是谢玄之福。有个整天管着自己的姐姐,是谢玄之苦。
可是谢玄没有办法。毕竟从小就被姐姐管着,长大后,两个的地位一点没变,谢道韫有事没事,就把谢玄喊过去,教育一番。
……
“姐,找我何事?”
谢道韫正在房中练习书法,头也不抬,严厉地问道:“你去逃荒饥民那里做什么?”
“何人如此嘴快?”
谢道韫抬起头,一双杏眼,一脸严肃。“我在问你话!”
“……是……”谢玄知道什么也瞒不住聪明的姐姐,只好承认。“可是,姐,我找饥民,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谢玄不耐烦了。“姐,男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呲……”谢道韫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毛孩子,装什么大人?”
在她眼中,弟弟永远是弟弟,永远是不听话的顽皮小孩子。
“姐,真有正经事。不信去问仁祖叔叔(谢尚)。”
“无需问。我只问你,今天该读的书,读了没有?”
一提这事,谢玄就蔫了。
“哼!”谢道韫板起了脸。“弟弟啊,不是姐姐说你。不学习,就没有长进。整日纠缠于俗事,天分再高,亦枉然……”
不是亲妈胜似亲妈啊!
谢玄暗暗叫苦,姐姐又要开启“亲妈”模式了!
谢玄最怕这一点,赶紧使出绝招。凑上前去,边认错边耍无赖,同时还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姐姐唠叨起没完。
“姐,姐!你先别说我,我还没给姐姐道喜呢!”
“道喜?何喜之有?”
“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这两天,登门求亲的,怕是要踩破门槛了!”
谢道韫脸一红。“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爷爷正在接待冀州的客人,姐姐你要嫁去冀州,做袁家的儿媳了!”
“再胡说,看我不罚你!”谢道韫气红了脸,抡起拳头。
“姐!是真的!你要做冀州袁氏二儿媳了!”
“袁熙?”谢道韫不屑地撇撇嘴。
谢玄故意气着姐姐道:“四世三公袁氏儿媳,不错呢!”
“哼!你愿意姐姐嫁给坐享祖荫之辈吗?”
“不愿意!姐姐不愿意嫁袁熙,那就嫁给曹昂啊!兖州也来提亲了!”
谢道韫更加不屑。“你愿意找个莽夫姐夫?”
“那……可不好办了……姐啊,看来,你只能嫁给刘玄德了!”
“什么?!”谢道韫一惊,手一抖,墨汁溅污绢布,谢道韫竟也不顾,扔下笔,直盯着谢玄。“你再敢胡说,我可真恼了!”
“姐,我真没胡说。来替刘玄德求亲的,可是徐州糜氏之人。说姐姐嫁了过去,与那糜夫人,共侍刘玄德,不分大小呢。”
“我不嫁!谁也不嫁!”谢道韫香泪盈眶,真的要哭了。
谢玄不敢再逗了,赶紧过去劝哄。
谢道韫忍住泪。“幼度,你赶紧去帮姐姐盯着点,听到什么消息,速来告诉姐姐。”
“好嘞!”终于躲过被姐姐教训,谢玄得计。临出门,又不忘转身调侃道:“姐,我去问问,看洛阳刘绛天的提亲人到了没有。”
谢道韫知道谢玄故意逗自己,气道:“去吧!如果刘绛天派人来提亲,就替我应下!”
“啊?!”
这下,轮到谢玄大吃一惊了。
谢玄又走过来,关切地道:“姐,我知道你素来欣赏刘绛天。可是,刘绛天已经有六七个夫人了!”
谢道韫已是桃李年华,在这个时代,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只是,谢道韫才高情雅,寻常世家子弟,根本不入其眼。
今天突然听到这么多来提亲的消息,无一是心仪之人,谢道韫失望且心伤。
袁绍等人名头太大,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