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华夏内地对香港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当时风靡内地的诸多香港影视剧,凤凰乡一个普通的初中生,例如黄小三,也能够从诸多热播于凤凰村的录像厅里的一些画面粗糙的香港电影中了解一些与香港有关的东西,诸如九龙、尖沙咀,公主道这些地名也能信手拈来,一脸兴奋的说出诸多与这些地名有关的电影电视剧来,甚至会活灵活现的摆出一个已经初具后世影帝风采的发哥的耍帅动作。
这个时代,在内地大为流行的影视剧在内地人了解当时尚属于大洋彼岸的不列颠联合王国女皇统治下的香港的过程中起到了扫盲和启蒙作用,凡事都有其两面性,内地的人们在通过这些影视剧了解香港的同时,也大都被这些影视剧所误导。
人们谈起香港,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东方明珠在东南亚地区及国际范围内的金融中心地位,以及她条件优越的天然深水港维多利亚港在联通东西方航运中起到的巨大作用,而是想到了诸如黑帮在街头肆无忌惮的砍杀,贩毒分子在杂乱的堆满各种集装箱的码头进行毒品交易,一言不合后激烈交火的火爆场景,再有就是纸醉金迷的各种华丽的娱乐场所和赌场,以及赌王在赌场中大杀四方激动人心的场景。
是以当林静接到李伉的电话,在电话中提到他要先乘船到达香港后,在从香港经过罗湖桥,进入深圳后,才能回家的行程时,关心则乱的林静在经历了听到李伉平安消息的狂喜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心中。
年仅十六岁的她终究不如成人成熟,能够分辨出影视剧和现实的差别,是以在她的心里不由的联想起了她看过的诸多香港电影中的场景,一艘破旧的轮船从大海中驶进了一个挤满杂乱渔船的海港,然后李伉被凶恶的专管偷渡的蛇头赶下船,独自一人流lang在举目无亲的香港街头,运气不好的他恰好又碰到黑帮街头火拼,接下来她不敢再想了。
“李伉,我要去香港接你。”林静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吧,如果爷爷同意的话,你就来吧,不过你要让人陪你过来,你一个小姑娘过来我不放心。”李伉也有些急切的看到他深爱着的静儿了,他知道以林老和林卫东的能量,为林静办个到香港的签证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相信他们会不遗余力的保证林静的安全,所以他十分干脆的答应了。
“嘻嘻,李伉,你真好。”林静没有想到李伉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她为李伉准备好的撒娇**没有机会施展了,原本她在提出去香港的想法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李伉拒绝的准备,也想好了以怎么样的语气去央求李伉答应,她知道李伉对于她的某种神情和语气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她为能够在香港和李伉见面感到十分高兴。
留下了李伉的联系方式后,林静一脸甜蜜的挂掉了电话,她这时的心情和接电话前已经完全不同了,生活有时真如电影一般,充满了戏剧性的变化,人们谁也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有一世人生的林静不能,拥有两世的李伉也不能,即使他能知道这个世界在未来发展的大方向,但是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诸多细节却难以把握,就如同他不能预知他到达香港后会发生的一系列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一样。
“爷爷,我要去香港。”林静出了客厅,对站在堂屋外边的做仰天观月状的林震道,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她得到李伉平安的消息心情激动,还是因为她担心站在门外的爷爷林震和妈妈魏淑贤听到了她和李伉说的那些言蜜语而感到羞涩造成的,或许两者都有吧。
“你去香港干什么?”魏淑贤问道。
“我要去香港接李伉回家。”林静以坚定的语气答道,茭白的月光为她清丽的面容披上了一种圣洁的银光,恰如在她心里去香港接李伉这件事情一样神圣不容拒绝。
十分了解自己女儿的魏淑贤看到林静这幅表情,知道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作用,于是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林震,这个时候只有林震才有可能阻止女儿这种在她看来有些疯狂的举动。
“由着她吧,去趟香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林震摆了摆手为这件事定了基调,他看向林静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也许他觉得因为他的固执,才导致孙女儿和李伉差点阴阳两隔,也让孙女儿经受了让他心疼万分的痛苦,所以这段时间来,他对孙女儿有种近乎放纵的溺爱,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林震既然这么说了,习惯了家里凡事以林震为主的魏淑贤也不敢再说什么,问了两句李伉的情况,转身回房去了。
1997年香港回归之前,去一次香港并不像后世香港回归后那么简单,因为这时香港的统治权还属于远在万里之外大不列颠白金汉宫里的伊利莎白女王,而华夏内地公民要去香港还需要一份以这位女王的名义颁发的护照,当然这些事情却不是林静需要操心的事情,林震几个电话打了下来,第二天上午就有人专程赶到林老家里为他的孙女儿照了护照相,然后又手把手的让林静填了几个表格后走了。
现在林静认为自己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李伉平安的消息传回塔寺村,让焦急等待的李建国夫妇真正放下心来。于是林静再次踏上了开往商阳的火车,迎着明媚的阳光向商阳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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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李建国为儿子立衣冠冢的事情不了了之已经有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