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木进了马车,后面这块地只剩福伯、沈莺、沈玉和他自己时,沈沧沨来到沈玉面前,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说道:“玉儿,是爹不对,不该出这么重的手。
但你也该为爹想想,你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你什么不好砸不好撕的,偏偏要撕那面旗。
镖旗就是一家镖局的灵魂,人可以死,镖旗不可以倒。若是你祖爷爷还在,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见沈玉眼眶一红,尖鼻子一吸气儿,沈沧沨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但没等沈玉说话,沈沧沨就立刻接着说:“玉儿,爹知道你在气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气爹在那贤侄面前奚落了你,让你下不了台?”
果然还是当爹的明白做女儿的心啊,见自家女儿扬起了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沈沧沨叹了口气继续说:“女儿啊,当爹的自然明 白你的心思,你是不是特想知道爹为什么这么重视那人,不但把他奉为上宾,还以叔侄相称?”
这一番话说来,除了福伯在一旁微笑外,沈玉和她的贴身丫头沈莺都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
“既然你想知道,爹就告诉你。我们开镖局的,自然是希望朋友遍天下,若大家都是朋友,自然不会有人来动咱家的镖。
虽然每个做总镖头的都有这个梦想,但现实中却很难做到。
因此,我们就要争取和强者贵人交朋友,多找靠山,有许多大人物的支持,自然就没多少人愿意为了一个镖行和那些大人物结仇。
所以啊,女儿,爹生气的不是你撕了镖旗,而是你总是在外面树敌。
爹在时,自然没多少人敢惹你,但爹不在了呢?你岂不就要尝自己原先种的苦果。爹这样做,其实还是为你好啊!”
平时都太宠着家里这唯一的女儿。再不教育就晚了。
“爹,那你什么意思?难道那个臭家伙是高手,不像啊。当初他全身是血的昏倒在路边,要是武艺高强。又怎么会是那般狼狈?”
一想起李木那副讨厌的嘴脸,沈玉就改不了口,臭家伙叫的依然如故。
“小姐,老爷说得没错,那个小家伙的确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福伯看着队伍最前方的一辆马车,眼神出奇平静,微笑的说道。
见自家女儿一脸不信,沈沧沨解释道:“玉儿,我们做镖师的,武功可以不高,但眼光一定要犀利。
你只是看到那人年纪轻外,你还注意到了什么?你肯定要说他身穿紫色锦服,一定很有钱。
但爹想告诉你的是,他不但有钱。而且还是个官。紫色彩晕锦乃是川中蜀锦的一种,而蜀锦又位列天下四大名锦之首,不是一般有钱人可以穿的。
现在巴蜀之地是宋境门户,重兵防守蒙古人入侵,蜀锦可不是那么容易运出来的。再加上现在蜀锦只供应朝廷,民间私运者论律当诛。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当初他昏倒在路边,虽然一身是血,但是全是别人的血。他可是半点伤都没有,只不过劳累过度昏迷而已。现在你明白爹为什么要将他们奉为上宾了吗?”
“原来是官家的鹰犬!”
“玉儿!”
“好了。爹,女儿不说了总行了吧?”
沈玉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扮了个鬼脸,亲昵的搂住沈沧沨的胳膊。刚才的不高兴的事终于忘光了。
“好了,就说到这吧,天色也不晚了,待会儿找间客栈休息休息。玉儿,别再任性了,福伯就劳烦您老人家好好照顾她们俩了。”
夜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绥远镖局的人加快脚步,进了个小镇,包了家客栈,上上下下住进去一百多人。
在楼下,陪着镖局的人吃过晚饭,笑呵呵地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木的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
当初,还以为外派边境养马,就是太后势力给自己的处罚。没想到一路上,追踪暗杀层出不穷,还好李木在生化末世中经历了太多妖魔的阻杀,颇有经验才没有失手下黄泉。
即便如此,一路上得不到安生的李木,干脆装成重伤的样子,混进这家镖局,打算借着对方的镖车蒙混过关。但是没想到的是,普普通通的一路镖车,其中竟然有两个人武功不在他之下。
虽然对方没有揭穿自己,但也因为有所顾忌,李木不好轻举妄动。回到客栈房间,吹熄蜡烛,正准备就寝休息,李木就听到房顶屋檐有脚步声靠近。
从临安到庐州,不算远的路程,竟然连续遇到七拨杀手,真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即便目的地快到了也不罢休,李木脸上不动神色,不发一言地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只要头顶上的贼人敢下来,李木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结果,静静地侧耳倾听了一阵子,走到头顶的脚步声,先是暂停不动没了声。过了不多一会儿,只听一声“谁”的大喝,头顶上的脚步声立刻变得慌乱纷杂,似乎是被人发现逃跑了。
追杀李木,恐怕主使人也从没想过会这么难!
当初在京城,李木这个白卷书生,即便医术高超,但从未展现出半点功夫。哪曾料到李木竟身负上等轻功,犹如池塘里的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奸猾似鬼。
连续折了七拨杀手,也没有完成主上的任务。知道主上手段狠辣,负责此次任务的头领,只好破釜沉舟、不顾一切,哪怕孤身一人也要解决李木。
可惜,才刚摸到李木头上,就被人叫破了身形,一路上狼狈逃窜的头领,最后还是被人堵在了一个夜半无人的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