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到——”随着一句高声宣唱,四方礼乐渐起。
安王走上高台,神情似乎也是难掩激动。
他高举金樽,放眼四方:“此酒一敬上天,祈祝陈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二敬当今圣上,祈祝吾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众人齐呼,地动山摇。
安王含笑看着众人,再次举杯,朗声说道:“三敬,在场诸位酒师!”
“谢安王殿下!”胡十九学着众人的模样,起身持杯,高举过头,同时三呼:“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台上,只见安王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缓缓入座。
此时,从高台之后走出一名身穿红色长袍之人,向着安王施了一礼后,便款步来到高台中央,接过侍从端来的酒樽,只听得红衣之人朗声高呼:“酒之于世也!礼天地,事鬼神,射乡之饮,鹿鸣之歌,宾主百拜,左右秩秩,上至搢绅,下逮闾里,诗人墨客,渔夫樵妇,无一可以缺此……”(注)
“慕容酒师!”胡十九身边的诸位酒师连连惊叹。
“谁?”胡十九刚刚坐下,却只见身旁的酒师们一看到那名红衣之人,又都纷纷站起。她连忙站起身来,端着杯子,侧身向着旁边的一名酒师问道。
“慕容酒师啊!”那名酒师高举酒杯,激动的望着台上的那名身着红袍之人。“四年前斗酒大会,慕容酒师不负众望,一举夺魁。如今,他已是咱们酒界的骄傲啊!”
慕容酒师……
胡十九望着台上的那名侃侃而谈的红袍之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然而,他那般的风采,更令在座的每位酒师都心驰神往,曾经“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如今,他已在那高台之上,诸酒师又怎能甘于平淡!
如此景象,令胡十九不由的心旌摇曳。她耳中仍然回荡着安王的话语。起初,安王所为之祷祝的前两者,似乎离自己这只来人间报恩的红狐很远,可是,他适才那句“敬诸位酒师”。却让胡十九由衷的感到自豪。
师父,你可曾看到?
她不由的向着李荷田他们的方向望去,心知师父这些日子为了让自己参加斗酒大会,可谓殚精竭虑,好几次,胡十九都听到师父那尽量压到最低的咳嗽声……
然而,徐清不说,胡十九也强忍着不问,她只是几乎不眠不休的,将全部的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这酿酒之中,以此来作为报答师父的谆谆教诲。
而秦杨,则早在前几日,就同胡十九说好,他不会前来观望这场斗酒。
虽然,今早他担心胡十九紧张,特意又托徐清送来了那份画着自己笑脸的礼物,但秦杨也早就有话在先:“若是此次斗酒,还不能赢了那几个酒囊饭袋,就莫要再说是我秦老儿的徒弟!”
言犹在耳。胡十九心中只觉得无限温暖。
此时,慕容酒师似乎还在说些什么,胡十九并没有听的很清,今日她的神经几乎是一直紧绷着的。生怕有个任何差池。此时骤然松懈下来,不免脑海里思绪万千,一时又想起了家中的“傻父”还有惑与、青雀……
“老爷,我都说了,这么多人,咱们是看不到十九小姐的……”惑与嘀嘀咕咕的说道。
出乎胡十九所料。就在那万人席之后,更为拥挤的人群中,匆忙赶来的惑与同沈凌絮絮叨叨的说着。
沈凌根本不去理会他,只是将一双清亮的眸子不住的向前张望。
别说,十九小姐,还真有点像狐君大人的这个分身……
惑与一面感慨,一面回头喊道:“青丫头,你倒是快着点!”
青雀趁着暮色,竟然也大胆的不戴面纱,混在人群当中。而此时皎洁的月光,让她心生惧意,她用袖子半遮着脸,脚步细碎,轻声说道:“来了,沈叔,您走慢点……”
惑与既要顾着前方好奇张望的沈凌,又要想着后面扭扭捏捏的青雀,一时间分身乏术,恨得吹胡子瞪眼。
“沈叔!沈叔!”沈凌激动的欢呼,“我看到宁宁了!”
按理,在这个范围之内,胡十九如果细心辨别,或许是可以听出沈凌的声音。
然而,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惑与会带着沈凌前来,并且四周还有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丝竹之声,身旁,还有其他酒师或喜不自胜,或扼腕抵掌,更有酒师之间,互相自报家门,俨然是一场酒界盛会。
因此,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胡十九这只来自山林里的狐狸,几乎应接不暇,更不可能注意到还在那人山人海之中的惑与他们了。
而此时惑与听到沈凌那一声欢呼,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莫不说这么多人中他不敢使用法术,刚才过来之时,就听说,这场斗酒大会居然连什么“四殿下”也来了。
他隐约记得,曾听人说起过,那些天潢贵胄,通常会有能人异士辅佐身旁,此时就是突然蹦出几个会捉妖的术士,那也不足为奇,只是到那时,自己这只老狐狸,别说是保护老爷和青雀,就是能不能护得住自己,都很难说!
惑与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满头大汗的挤在人群中,拼命想追上前方的沈凌,可就是每次距离沈凌一步之遥的时候,又被人群挤得他这把老骨头东倒西歪。
早知道,还不如在家好好呆着呢。
此时,突然沈凌站住了。惑与连忙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胳膊,沈凌没有反抗,只是出神的望着前方。
惑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身后的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