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跃跟着滕二虎回了医院,从一进医院的大门口,就有三五成群的大汉不停的和滕二虎打招呼,这些都是听着信儿过来的滕家的哥几个的朋友,一直到七楼外科住院处,电梯里,走廊上,前前后后得有好几十人在和二虎打招呼,而二虎对他们只是点头颔首,并不显得多客气,还真是一副江湖大哥的范。滕老三住的是特护病房,单间,就他自己一个病号,这时他的病房里站满了人,走廊门口也是人,见二虎过来都自动让了一条道出来。
屋里床边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紫蔷薇”的经理,另一个是个年轻人,看衣服梁跃认出来了,就是领着头追打滕老三的人,这两个人此时脸肿的和猪头似的,衣服前襟上全是血迹,但脸上没有,想是刚刚洗过脸了。都垂头丧气站在那儿,经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和滕老三吵嘴时的嚣张气焰。
梁跃还真佩服滕二虎手下的办事效率,告诉他们晚饭之前把人找到,这中午饭还没吃完呢人就抓回来了。
二虎看看那个经理,问身边的人:“就他们两个呀?”
旁边人回答:“还有几个没抓到,不过他们俩是领头的。”
经理偷眼看了下滕二虎,阙阙地问:“你是滕二哥吧?”
二虎冷着脸没说话,经理又说:“我是方同呀,北三街的方同,以前在项阳家咱还一起喝过酒呢。”他说的项阳是玉环山一带的一个大混子,在隆安也是有名有号的主儿,以前和滕二虎有点交情,但二虎可不记得曾经和这个经理方同一起喝过酒了。
二虎还没说话,旁边的人一嘴巴抡过来,骂道:“少几巴套近乎,认识二哥你还打老三?”
“我这不是不认识三哥么?我要是认识能打起来么……”方同还在分辨,旁边的人也不和他讲道理,又一个嘴巴打断了他。
滕老三侧卧在床上,勉强地抬着头骂方同:“你妈的,少装糊涂,我当时不是说我是你三爷了吗,我没告诉你我是滕老三?我一定说过,你就是拿我们哥们没当回事儿。”
方同咧着嘴分辨:“你没说,三哥你真没说!”
滕老三直瞪眼:“我说了,一定说过!”
“行啦!”滕二虎喝止了他俩这无谓的争吵,问方同说:“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你说今天的事儿咋办,是你自己解决还是找你们老板?”
“我……自己解决。”方同犹豫一下说。
滕二虎问:“咋解决?”
“……”方同一时没想好,没答上来。旁边滕老三说:“你们几个把他俩弄出去,手脚筋都挑了,别他娘的在这气我了。”
滕老三是吓唬他俩,但旁边的人还真捧场,过来就往外薅这俩人,方同吓得连忙冲滕二虎说:“二哥,二哥,有话好说,你说咋整就咋整还不行么?”
滕二虎一抬手,制止了往外薅人的,说:“别说别的了,拿钱吧。”
“多少……”方同颤着声音问。
“一百万!哎呦……嗬”滕老三喊道,一激动抻了下伤口,疼的直咧嘴。
滕二虎瞅了一眼老三,这么多人也没法训他,转头又对方同说:“老三身上一共有十五处伤口,我不多要,一处一万,一共十五万,明早拿过来。”
“等等二哥。”滕老三喊。
“咋地了?”
“我后屁股上还有一处伤口呢,你算了吗?”
滕二虎瞪了滕老三一眼,没理他,接着对方同说:“我现在放你走,你回去拿钱,你要是敢跑就留着钱买轮椅吧,明白不?”
“明白,明白。”方同虽然拿不出这些钱来,但知道这节骨眼要是说出个“不”字的后果。
方同身后一个脸上有一道大刀疤的汉子用手敲着方同的脑袋说:“听见没,别耍花样,你老婆在哪个单位上班,孩子在那个幼儿园我都知道。”
方同连声称是,灰溜溜地领着那个年轻人在人群中钻了出去,这几步的路走的,不知又挨了几巴掌几脚。
旁边的那个刀疤脸和滕二虎关系最好,外号就叫刀疤,他脸上的疤痕就是当年和二虎一起血战大老白时留下的。以前一条战壕的穷哥们儿,现在二虎混起来了,他是甘做马前卒,滕二虎有什么事儿他总是第一个往前冲。他见滕二虎放走了方同,就问:“老二,你说他明早能把钱送来么?”
滕二虎说:“他得先去找救兵,估计一会儿就得有说客上来,能撵走的就撵走,要是有我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老三你就别吐口知道吗?”(东北话“吐口”就是答应的意思)
滕老三说:“我知道,十五万咱还少要他一万呢,没算上我屁股上的那道伤呢!”
“要是算上你腚眼子还得多要一万是不是?”刀疤调侃道。
“真的,我屁股上真有一刀,缝了五针呢。”
“行了。”二虎挥手,“这十五万都够他一喘的,就他妈一打工的,估计他一个月一千块够他赚的了。”
“也不算多,他们五个人呢,每人才三万。”刀疤说。
“加上那个女的六个人呢,每人才……每人才……也没多少钱。”滕老三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十五万六个人拿,每个人应该拿多少。
旁边的人说:“不如把这小子押到这儿,然后让他家人送钱来了,要不真的跑了就麻烦了。”
滕二虎淡定地说:“押着人要钱不成了绑架了,放心,这小子不敢跑。”
梁跃在一边冷眼旁观,越来越觉得这滕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