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荣又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懂什么事啊?到现在还没媳妇呢?二十二、三了!”
陈新兰说:“光荣爷!你也别着急!你这个家庭,根正苗红,还愁媳妇?”
夏光荣喝了一口酒,长出了一口气,说:“现在不兴这个了!不讲成分了!”
陈新兰说:“啥都不讲,你这个家庭也差不到哪儿去!”
夏光荣说:“说啥差不到哪儿去啊!媒人都不上门呢!”
陈新兰说:“我看啊!是没有看到啥合适的!要不然,早就上门了!”
夏光荣又喝了一杯酒,脸上泛红,对陈新兰说:“这现成就有合适的。陈新兰,我这个老脸请你做媒,不晓得够不够分量啊?”
陈新兰哈哈哈笑个不停,说:“哎哟b荣爷,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你看得起我,请我保媒,我那是求之不得啊!”
停下来,又询问道:“不晓得你们看中了这十里八乡哪家的姑娘?我认识不认识啊?”
夏光荣和夏金文碰了下杯,呷了一口酒,才说:“你当然认识!没那么远!就我们夏家营!”
陈新兰愣住了!
夏家营只有一户独姓,就是汪家,大女儿已经出嫁了,汪三还小,在读书,那就只有老二汪秀秀了。
这可是整个李洲的一枝花啊!
听说眼光也挺高的,汪秀秀的妈多次表示,女儿不想在本地找。
他们家是移民,分散在各地的表亲多得很,听说,想在大地方,乙阳,绵阳表亲那里找人帮忙介绍一个。
陈新兰说:“这个恐怕不好说,听说那女子眼光高啊!想到大地方去!”
夏光荣鼻子一哼,说:“切!到大地方就那么好!依我说,还是本乡本土人实在!至于成不成的,就看你陈新兰是不是肯用力挑铁扁担了!你的嘴不是能说会道吗?你为了铜柱,就不使力了?”
陈新兰说:“光荣爷!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给你问问,我不敢保证什么,说实话,移民的性格,我还真不敢说什么?有点古怪!”
夏光荣说:“你给我好好说说,啊!到时候,我们要重重谢你这个大媒的!”
夏光荣吃饱喝足,走的时候,又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说说。
他走后,全家人说起这事。
夏灵敏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汪秀秀一点也不喜欢铜柱!每次劳动的时候,他一往跟前凑,汪秀秀就走开!”
夏灵凤问:“妈!你还是要去做媒吗?”
陈新兰叹口气,说:“光荣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去做媒怎么说得过去呢!说说看吧!”
夏灵敏厌恶地说:“最讨厌他了!一天到晚混吃混喝,一到晚上,就到处逛,看哪家做的好吃的,看哪家有酒喝,专拣人家吃饭的时候去。汪秀秀说,光荣爷在她家不晓得喝了多少次酒,吃了多少顿饭了!就欺负人家是移民!”
陈新兰挥了一下巴掌,说:“你这个二愣子!人家说,你别跟着说啊!”
夏灵敏猛地挨了一大巴掌,眨巴眨巴眼睛,也不敢说疼,只缩了缩脖子说:“我知道!别人说,我只听着!”
当天晚上,陈新兰就来到汪家。
夏灵凤也跟着去了。
陈新兰说明来意。
汪母的脸马上就放下来了!
汪秀秀听说这事,赶紧躲进了自己房间里。
夏灵凤无奈地摇摇头。
汪母拿出一封信:“陈大姐,不是我们看不起人家,人家是队长,我们还高攀不起呢!实在是,我表弟给我写了信,要给我二丫头介绍对象,这明天就准备走的。过年就不在家里过的!”
汪安安和夏灵凤面面相觑。
夏灵凤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汪安安,汪安安也疑惑地摇摇头。
陈新兰说:“那我来得不巧了!老金啊!你可别因为我来,就把孩子往外推啊!这过年过节的,把孩子往外撵,万一出了事,我心里不安啊!算我混账,不该来走这一趟!我也是受人所托!不来走一趟,面子上不好看啊!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汪母金氏干笑着说:“嘿!不是因为你来这一趟,是早就约定好的!是要到他家过年!”
陈新兰的任务已经完成,也不想多逗留了,站起身,就和金氏告辞。
夏灵凤看了汪安安一眼,也跟着走了。
陈新兰一边走,一边说:“你看这!这叫什么事啊?我来一趟,人家大过年就把孩子往外撵,不同意就不同意,躲个什么啊?万一出了事,我这罪过不是大了?”
夏灵凤知道,这次汪秀秀即使到了绵阳,应该也没有什么姻缘,她还会回来的。出事的话,应该是下次去乙阳的时候。
她安慰母亲说:“妈!你别担心!没事的!他们躲也是很正常的!谁叫人家是小姓呢!一个村子都姓夏,人家孤立无援!有顾虑也是很正常的啊!”
陈新兰看了夏灵凤一眼:“你个孝子知道什么啊?还小姓呢?谁教你的?”
夏灵凤笑笑:“我听你和婶子们说话啊!”
陈新兰警告说:“别在外瞎说啊!”
夏灵凤乖巧地应道:“我晓得的!
腊月十八夏灵凤的学校就放寒假了。
放假以来,每天都下着大雪。
“孝不冷,酒缸不冻!”古语说得有道理。
孝子下雪天在家都呆不住,下着鹅毛大雪,他们也能奔跑着,呼朋引伴,出来打雪仗。
雪停了就到处窜,看那屋檐下,有长长的冻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