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本以为回到家中必定会遭受好一番训斥,没想到宋京涛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大婚之期将近,以后不要再随便出门了。”
这实在大大出乎了锦瑟的意料,却又是她乐见的情形。但偏偏宋京涛提及婚期,即便此刻让她可以随意出门,锦瑟只怕也不会开怀半分。
锦瑟前所未有的希望日子可以就此停下,然而事态往往与人愿违。
九月初一,于全天下都是大吉的日子,对锦瑟来说,却仿佛终于是堕入了第十八次的炼狱。
望着镜中满脸疲惫,毫无喜色的自己,锦瑟悄无声息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身后的喜娘奋力的揪住她一大束头发,用极其繁复的花式挽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发髻,锦瑟只觉得头皮被拉扯得生疼,吸了口气,眼眶都湿了。
绿荷今日也没了和锦瑟斗嘴的心思,见状心疼得眉都蹙在了一起,直埋怨那喜娘:“轻点啊,没见秀疼么?”
喜娘忙不迭的笑:“王妃且忍一忍。这大喜的日子,别的都是次要,吉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是么?”
话音刚落,锦瑟头上又是一阵剧痛,顿时连最后半分说话的兴致都消失了,晕晕沉沉的任人摆弄。
到后来被推入花轿,吹吹打打的走了好半天,又被人从花轿里背出,一连串纷繁复杂的仪式当中,锦瑟脑里只是一片嗡嗡声,究竟做了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新房之内。
绿荷偷偷掀起了锦瑟头上的红盖头,看了看眼中依旧有些茫然的她,低声道:“秀,先透透气吧。”
锦瑟一把掀掉那盖头,又将凤冠也取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周身的珠光宝气,又一股脑的将那些首饰往下脱。
喜娘推门进来时,锦瑟的脚边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珠链,而她正在除着手上的戒指。喜娘顿时大惊,忙不迭的扑上前来:“王妃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锦瑟哪里管她,径直脱干净了手上的东西,谁知那喜娘又慌慌张张捡起她刚刚扔下的东西,不由分说的就要重新给她戴上。
锦瑟登时便恼了。喜娘既唤她王妃,她便拿出王妃的架子来,道:“我要怎么做,几时轮得到你来管?”
喜娘脖子顿时一缩,眼中又是焦急又是委屈,见锦瑟神情始终未有半分松懈,终于承受不住,转身跑出门去了。
锦瑟不由得松了口气,回头与绿荷相视一笑,倒似又活过来了一般。
未料,片刻过后,门外竟响起通传:“王爷驾到——”
那喜娘竟然是前去请了苏黎过来,锦瑟顿觉头大,回头朝绿荷使了个眼色,自己一溜烟的钻进了被窝里藏起来。
苏黎一进门便看清了屋中的情形,丰神俊朗的面上却半分喜怒也无,未等绿荷开口便挥手示意她先出去,随后缓步踱到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