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一直拥着浑身颤抖到不行的陆老太太,在听说陆天熠昏迷的空当,她几乎昏厥了过去。
钟雪茹也是受到惊吓般的扶着墙壁,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她的眼中蓄满了担忧的泪水,还有满心的伤痛。
这一刻尤为让她记起了当年的种种,陆荣率先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医生直接告诉她,人已经没有。
她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她嘶声力竭的扑在丈夫的怀中,一面面捶打他早已冰冷的身躯,失去挚爱的痛几乎让她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说还有让她好好活下去的理由,那便是陆天熠,她唯一宝贝的儿子。
可是小陆天熠的情况不容乐观,一直住在重症病房中,每天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碰触他的小脸,才能贴着耳朵对他说要他活下去,因为这人世还有最爱的妈妈和奶奶在守着他,要他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敢想象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丈夫的丧事,儿子的病情,几乎将她折磨的不成人样。
直到小陆天熠突然病情恶化被推进抢救室里抢救,钟雪茹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推开手术室的门,面对着医生护士们惊诧的目光,她不管不顾的抱着小陆天熠的身躯,诉说着母亲对他的思恋,和期望他能够好起来的愿望。
小陆天熠似乎听到了妈妈和奶奶的呼唤,病情出现了转机,医生立刻实行抢救,终于将他从鬼门关给救了出来。
钟雪茹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她不敢在承受一次那样的绝望,蓝泽突然打来电话说陆天熠昏迷在紫苑的别墅里,口吐鲜血,浑身痉挛不止!
她吓傻了,几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是陆老太太经历过大风大浪,她唤醒她呆愣的神智,将她拉到了医院里来。
手术室里终于有了动静,出来的人是萧羽的姐姐萧清,她摘下口罩,对着满心担忧的众人点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病人胃炎还大量饮用烈性白酒,导致胃出血,差一点就失去了生命。”
萧清的一番话让众人欣喜又担忧。
“烈性白酒?这个不知收敛的家伙,早知道就让他在惠园里喝我的算了,我收藏的可都是顶级好酒。”
蓝泽说话从来没轻没重,不经过大脑,萧清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酒都不能喝,以后,你们家长要监督才行啊。”
陆天熠被推了出来,他躺在床上,整张脸白的像宣纸一样,双目紧紧的闭着,样子憔悴又狼狈。
陆老太太和钟雪茹一阵心酸。
这夏菱雪就是他这辈子的劫难,一次又一次,何时才是个头啊?
*
几天的治疗,陆天熠已经明显好转了起来,钟雪茹和王嫂轮流在陆天熠的床边守候,路老太太白天里也在这陪着。
陆天熠醒后就不怎么说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的时候多办望着天花板发呆,若是钟雪茹,王嫂等人说话,他索性翻身将被子盖在头上,闭上眼睛,装着睡着的样子。
这天萧清按照惯例来查房,“查个体温。”
陆天熠接过萧清伸过来的体温计,神情乖巧的很,萧清望着他,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她还记得弟弟和他玩的最好,可是她却不喜欢陆天熠这个小霸王,上学的那会儿两人同属一个系的,陆天熠的成绩虽然优秀,可是经常打架迟到,阿羽呢,乖巧懂事,品行出众,不管哪样都是拔尖的,她生怕弟弟被陆天熠给带坏了,事实上证明,后来阿羽也经常打架,有一次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父亲为此还罚跪他,不准让他吃晚饭。
“清姐,这段日子怎么没有看见阿羽?”
这是陆天熠住院以来说的头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低沉,带着魅惑人心的魅力。
蓝泽那家伙经常出现在他眼前,照说这里是圣辉,萧羽应该知道他住院的消息,怎么没有见他来看过他一回儿。
心中有一个可怕的预感在临近,陆天熠抬着眼,沉沉的看着萧清清秀专注的小脸。
“阿羽?别跟我提起他,这小子最近不知发什么神经,这个月就是院长上任仪式,他却突然说不当这个院长,也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为这事家里已经天翻地覆了。”
闻言,陆天熠的双手不觉紧了紧,果真是他猜测的那样吗?
萧羽的离开,和他的菱雪有关系?
萧清看着温度计上正常的体温,她填写好床头的病例日志,又看了看陆天熠一眼。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陆天熠也会有这样一幅样子,还是被情所伤?
天啊,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该给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还记得,他被推进手术室里的那一刻,她有多么的震惊,即使在那样昏迷的时刻,他的口中还是呢喃夏菱雪的名字。
那个在报刊杂志上看过的女子,那个挽着陆天熠的胳膊,笑靥如花的女子。
这样倾城绝俗的容颜却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过,萧羽最珍爱的一本医书中就夹着一张由夏菱雪素描像做成的书签。
有一次她要查相关的资料写学术报告,不小心就翻到了那一页,柔美温柔的容颜,眉眼里的每一笔都透露出画这张小像人的用心良苦,若不是当真爱如骨髓里的人,又怎会刻画出这样入木三分的神态。
而这素描的手法赫然就是她的宝贝弟弟,萧羽。
她虽然不认识画中的女子,可是那一刻她才明白,为何阿羽这么些年来都不曾谈过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