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脑子短路竟脱口而出:“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字?”
黄球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仍不断念叨着:“给我等着,你这该死的小偷……等着……”
大约是没有思想的某个神仙的死魂。
见它这副模样我突然回想起茶谷曾告诉我,关于神仙仙逝后的事情。
也不明白他为何总爱同我讲这些乱起八糟的东西,只隐约记得我次次都回答得很敷衍,但听多了总归有些印象。
有些神仙,生前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在仙逝后他们会找替身重新代替自己完成未完成的遗愿。
纵使是神仙,也有虚荣心重的。而那些神仙往往就会通过散发自身法力来吸引些欲求不满的神仙的到来。
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不被任何人束缚。但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被天君发现,尔后实行天罚,被打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神仙许是生前还有未完成的事,所以才会产生死魂来吸引别个神仙中招。
我不明白茶谷的意思,他是打算让我附身后替那死魂完成遗愿?但这事他何时同我打过招呼?眼下要献身的人是我,最该了解这些事的也是我,但为何到最后反而是我甚么也不知道?
那死魂还在挣扎着想从暗处爬上,但无论它怎么挣扎最终也无济于事。
从自己口中吐出的水球就静静停在死魂附近,我只需走几步便可轻松捡起。我其实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甚么用,不过那死魂看起来很想得到它,莫不是甚么稀世珍宝?
想着我便迈开步子走向死魂,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正在努力挣扎的死魂突然停下动作,黄橙橙的眼球再次转向我。
它看起来很愤怒,那双黄球因愤怒显得愈发大颗。亮在黑暗中,煞是恐怖。
“你要做甚么?”它的声音依旧很嘶哑,像是有甚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堵着气管发不出完整的音。
我没有回答它的话,既然是个没有思想的死魂,那么就不需要交流了罢?
“你……不许靠近!!”见我没有反应继续朝水球的方向走,死魂的怨气加重,
“不许……近……的东西……!!”它的声音着实很骇人,这次因太用力反而更发不出声。只有不断夹杂着气流通过的嗤嗤声以及几个不成调的发音。
我能明白它的意思,无非还是阻止我靠近那水球罢了。可我凭甚么该听它的命令,我从来就不是个爱听别人指挥的人。越是阻止我做的事,我反而就更想去做。
脚步没有停下,眼看就要抵达死魂身边。见口上的阻止对我没甚么效果,那死魂突然长长嘶叫了一声,这声音远比方才强得多,像是在召唤甚么东西,颇具穿透力。
这叫声震得我耳膜发疼,脑子发麻。
四周开始窸窸窣窣响起甲壳碰撞的声音,不好!这怕是它的计谋,不过是为了阻止我取到水球,它竟要吸引那些不知名的虫子来这里将它,或是将我吞噬殆尽么?
拒声音愈来愈大,有些甚至出现在我耳边,但这些不过是些虫子罢了,我早就说过,我素真长这么大还真未怕过甚么东西。
加快脚下步伐,我三步并作两步快快上前伸出手,水球的晶泽就近在咫尺。
“不……”
即使召唤了这么多虫子又有何妨?对我来说,它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从本仙嘴里出来的东西,自是只有本仙能拥有。旁的人,就无需插甚么手了。
就在指尖碰上水球的一刹那,四周景色唰地变化,那死魂的挣扎声不过像是我先前产生的幻听罢了。
这里光线十分富足,因在黑暗中呆久现在猛地接受亮光我还有些不大适应。想伸手挡光,才发现手中已实实在在握着一个水球,晶莹剔透的晶体中暗蕴淡淡深红光泽。
那光泽在晶球里缓缓流淌,有时又不断地迷惘旋转,寻找。像是个失去甚么重要东西似的孩子,在寻找他的东西般。
“……,做甚么呢?”一个颇熟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是芍弋么?我将水球往怀里一揣,直到确认它已严实包好才眯起寻找声音来源。
“你来了。”又一女子声音传来,似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实在很难不让人认为这是个温文尔雅的美人。
“近来胸口时不时有些闷,想着现下怕也到了开花的季节,便出来走走。”女子轻声笑起,突然话锋一转,“怎想到竟遇见了你。”
眼睛渐渐开始适应,我赶紧揉揉发酸的眼角睁大眼看向声源处。不远处的树下依消着两个依偎在一块的人影,那男子身形我左看右看总觉得是芍弋无疑,但那个女子,她又是谁呢?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是……
然而在我不断猜测那名女子身份的同时,眼前一幕生生将我的思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