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月影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楚雁回。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楚雁回心底的愁绪才释放了出来,打开信笺,里头洋洋洒洒两大页,书写着对她的思念和化不开的浓浓爱意。虽然老生常谈,不过看到带着浓情蜜意的字眼,她依旧感到一颗心柔得像是化成了一摊水,早上那个梦带来的冲击和不安,也跟着淡了许多。
将信封贴身收好,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便到了皇宫广场,那里早便人山人海,不过却是井然有序,男女按照官职的品衔各列一边,中间隔着一个约莫四尺的通道,丝毫不显混乱。
无命寻了个空地将马车停在广场周围专供马车停靠的地方,轻影月影率先下车来,然后扶着楚雁回下了车。
今日的她一袭黑色长袍,以银线在袖口领口等处勾勒出象形的松鹤图案,别致又高雅。再观其他人,衣裳莫不是以黑白为主,头上的金饰、有色宝石类等饰品也换成了银饰或者素色的绢花,整个看起来极为肃穆。
靖王府女眷所在的位置位于前面居中,楚雁回看看高台上皇家的人还未到,便也不慌不忙起来。对月影和清影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朝着靖王府品衔所在的地方走去。
路过定北侯府位置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阮氏和秀儿,与她相邻的正是孝义侯府的女眷。
如今阮氏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只是因为衣裳宽松,根本看不出来。许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她的气色也越来越好,脸上也圆润了许多,整个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楚雁回微微蹙眉,她明明有送消息到定北侯府,让她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要参加,毕竟她有孕在身,若是今天发生什么,受到惊吓总是不好的。
“外婆,舅母,众位表妹。”定北侯府的女眷也极少,楚雁回走近阮氏,先对孝义侯府的老夫人等打了声招呼后,便压低声音对阮氏道:“娘,我不是让你今天就算是装病也不要来的吗?怎么就不听劝呢?”
“回儿,是你爹他说放我一人在家里不放心,所以……”阮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心里只以为楚雁回担心自己的肚子,没所谓的道:“回儿你放心,有秀儿玉儿和你爹看着娘呢。”
这是秀恩爱的节奏吗?什么爹不放心,定是她自己这三个月养胎哪里也不能走动,想出来到处走走。偏爹爹吃不住她,所以什么都依着她了。
“怎么玉儿也来了?”
楚雁回侧头看了眼自家老爹所在的位置,正好就看见楚荆南看过来,无语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回头道:“娘,你俩简直是胡闹,女儿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吗?怎么就不待听呢?要是你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哭去吧!”
“这不是过了你说的什么安全期了吗?”
阮氏有些委屈,在乡下倒也罢了,没什么地方去便整日在家里的院子转悠,还能做些事打发时间,可是回京后,什么事都有人照料着,这样不要她动那样不要她碰,完全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逛街和串门子吧,又被女儿勒令头三个月不许到处跑,眼看她终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三个月,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和母亲嫂子们碰碰头,还被女儿这样说……
楚雁回如何看不出她的委屈?只是她成亲后,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还要操心这样担心那样,的确是顾不上娘家的事,无奈的叹了口气,以极低的声音道:“娘,且不说今儿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便是一会儿祭祀典礼的跪叩,也不是你一个孕妇承受得了的,你太草率了!”
阮氏瞠目结舌,原来回儿不让她来参加祭祀大典,是因为她洞悉了什么吗?
“约莫半刻钟后,你会感到肚子疼,不过只是疼疼而已,并无大碍,到时候你就借机回去,顺便让爹爹外婆舅妈她们也随着你离开。记住,回府化碗温盐水喝了就没事了。”楚雁回以极快的语速说完,手指不动声色的在阮氏鼻端一晃,交代明秀照顾好自家老娘,便朝着靖王府应站的位置走去。
阮氏心知楚雁回口中的大事必然是不得了的事,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像这种祭祀大典,只要和庶字沾上边的,都不能参加。
是以,靖王府主家的女眷只得她一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贺氏也有其他族人和偏房为官,只是大事的时候依附着靖王府,若是以等级划分的聚会或者是祭祀,则不会和他们一起。
楚雁回站定后,与周围熟识的人颔首示意后,便不动声色的往通道一边的贺靖仇看去,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袍大方得体,望着前方目不斜视,脸上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贺靖仇突然侧头,便与楚雁回沉肃的眸子对上,眼神竟是略微有些慌乱,慌忙便别过头去。
楚雁回心下一个咯噔,已然知道他并未听自己自己的劝告收手。收回视线,无奈的在心底叹息一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理解公公对婆母至死不渝的爱,却无法理解他非要报仇的执着,拿数百甚至数千人的命去祭奠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真的值吗?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萧贵妃贞妃娘娘驾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海公公的声音这时尖锐的响起,打断了楚雁回的思绪,只听他又接着报了好些皇子公主嫔妃的名字,银屏公主和其身体一向不大好的母妃玉妃也在其中,总之,但凡皇室能来参加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