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风宁路每天老老实实跟在司寇宇铮身后,不问到她头上就不出声,不叫她看眼睛绝不乱瞟。
这规矩守得一分错也挑不出来,可所有人,包括司寇宇铮在内,都觉得总有什么地方别扭——一个整天神采奕奕的人突然间变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反差确实有点大。
第一天当她是才挨了批心里不舒服,司寇宇铮也有心让她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于是没理她;第二天还是闷声不出,司寇宇铮就有点火了——挨了批还敢跟他甩脸子?第三天连司寇宇铮的脸都开始有点黑——没见过这么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
两个人就这么赌气似的杠上了。澹台秋一见这阵仗又好气又好笑,司寇宇铮毕竟是主子,所以他还是只能去找风宁路。
一通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风宁路冲他奇怪地眨眨眼:“我可是又有哪里做得不对?”
你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而是凡事都做得太对了。他能这么说么?澹台秋铩羽而归。转到司寇宇铮那里,一看他那硬得跟铁板一样的脸,算了,拉倒吧,跟这位主儿更没法说。
澹台秋和许远韦平蹲在一块儿边喝酒边商量,三个人都觉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怪异,可又面面相觑找不出解决的法子——不怪他们束手无策,他们跟了司寇宇铮也有些年头,这样的事还真是第一次见识,最后一致决定静观其变——闷头喝酒的三个人没留意到他们此刻竟是站在风宁路那边更多些。
博纳图怎么结束的风宁路也不晓得,只知道司寇宇铮吩咐打点回营,她便打好自己的小包袱跟上。
送行的人一大堆,把司寇宇铮围的水泄不通,风宁路默默退到一边等着,却不想竟然也有人来送她。
乌日阿古达木牵了一匹半大小马过来,套头马鞍备得齐齐整整:“这是我那匹马的儿子,叫望月,以后长大了肯定是匹好马。送你了。”
风宁路看看望月,通体栗色的毛发油光水亮,身材饱满结实,尤其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风宁路,好像带着笑意似的别提有多讨喜了。风宁路心下十分喜欢,却摇摇头不肯接:“这么好的马,你留着能派更大的用场,给我有点浪费了。”
乌日阿古达木不耐烦地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说送你就是送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记着好好照顾它就成!”望月也似附和乌日阿古达木的话般拿鼻子讨好地蹭了蹭风宁路的脸,一阵酥痒逗得风宁路笑了出来,拍拍望月的脑袋:“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乌日阿古达木看着风宁路终于露了笑脸,心下松了口气。这几天风宁路闷闷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也让他止不住的别扭,心想风宁路的憋闷到底他走不脱责任,便想送她点什么补偿补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礼物,最后索性把望月牵了出来。望月本来是他打算留着养大了自己骑的,现下也不枉他把望月送给风宁路了。
整理一下马鞍,乌日阿古达木推风宁路骑上去试试。风宁路踩着脚蹬跨上去,果然高度刚刚好,骑着舒服极了。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风宁路,乌日阿古达木拍拍望月的脑袋:“它这会儿还没长大,等它长大了,各自还能高出不少。到那时你也长高了,骑着也合适。”
乌日阿古达木的坐骑她见过,那可是匹高头大马,体型跟疾风差不多。想来望月八成也会长成那样的大个子,风宁路暗暗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怕我还没长高,它就已经高得我骑不上去了。”
“那你就加把劲好好长!”乌日阿古达木见不得风宁路那副怂样儿,当下牛眼又瞪了起来。
“说得厉害!你当长个子是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的啊?”乌日娜也走了哥一眼,扭头递给风宁路一张弓:“回去骑着望月多打打猎,我可等你练好了再来比试比试。”
“乌日公主……”风宁路没想到竟然连乌日娜也来送她。
“我朋友都叫我其其格。”乌日娜甩甩辫子把脸扭到一边。风宁路眼尖地发现她的颊上飞起了两片可疑的霞色。
“哎!其其格!”风宁路接过弓背到背上。乌日娜脸上的霞光照到了她的心里,洒下一片明快。
乌日兄妹告诉风宁路他们今年分到的草场就在不远的科拉多尔,嘱咐她有空了就骑着望月来找他们玩,看着风宁路一连声地应了,这才挥手目送风宁路离去。
南云兄妹一行也是今天离开,正好与司寇宇铮他们同行。
其实南云关在洛河大营的北面,离了也有百来里地。虽然大方向相同,但同路的话肯定会兜上个弯子。
看看那驾青布马车,风宁路垂下眼睛任由望月慢慢地走,悄悄拉开距离缀在整队人马的后面。
“阿路。”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让风宁路回头,果不其然见到孛尔帖赤那驱着他的坐骑赶了上来。
“阿嘎!”风宁路见到孛尔帖赤那,脸上又扬起了笑。
“这回博纳图你的收获可不少啊。”孛尔帖赤那笑着瞅了一眼望月,眉头挑了挑,这可真是匹好马。
“嗯,托阿嘎的福,阿路这回运气特别好!”风宁路点点头,一个阿嘎,两个朋友,再加上望月,都是意外之喜,可不是运气好么?“阿嘎分到了哪个地方?”
“阿达木拉草场。”孛尔帖赤那悠然地随着马的步子一晃一晃地。运气好?嗯,一半一半吧。乌日兄妹会由一开始的敌对变成亲近之意,看似出人意料,但细想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