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渝诚知道自己的弟弟常年不在京城待,对于这次他及时出现便觉得有些怪异,像是有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而提前安排好的一样。但再一看看手头的药瓶和浸透了血的帕子,这微弱的怪异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时间很赶,研究药要紧。
纪渝诚和纪逍行两兄弟关在房间里忙而不乱地研究陆允那瓶药,澹台秋则记挂着司寇宇铮那头,退到了院子里。虽然知道因着mí_yào的关系,司寇宇铮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但他还是觉得看着一眼放心些。
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司寇宇铮躺着的房间,一会儿看看纪渝诚两兄弟所在的房间,澹台秋只觉得自己像是脚底下踩着火堆。他倒不怕给司寇宇铮下mí_yào的事给捅出去,他只怕纪渝诚那边传出不好的消息,再一想到司寇宇铮醒来……他突然有点想让他别醒过来好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猛拍了自己的脑门一巴掌,把这念头给拍出去。倒不是说觉得这念头大逆不道,而是想到司寇宇铮是他的好友及兄弟,他这回折腾这许多,不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么?
要不然他醒来之前自己先溜?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唉……澹台秋叹了第不知多少回气,继续踱步。
安置好司寇宇铮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山崖下找人。第一道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不出他所料,崖下什么都没有。山崖陡峭,崖下没有石滩河岸,想来是直接落入了水中。但澹台秋还是让人挂着绳子从崖顶上下去,连崖壁也不要放过搜索。
很快第二个消息也传了回来,崖壁上也没有,甚至没有枯树,没有山洞。只在崖壁上发现了几滴血,不是撞上去的那种痕迹,想来是下落过程中溅落,又被风吹到崖壁上的。
再看一眼司寇宇铮的房门,澹台秋又把郑越召了过来:“安排人手往下游找。”
“下游支流众多,但都是往里汇,而非分流出去。”
“……既然是往里汇而非往外分流,那被冲进支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还是要找找看……搜查靠近主流的地方。”澹台秋下令。
“是。”郑越领命。
澹台秋又想了想:“让人带上水靠,河里也要找。”
“是。”
“去吧。”澹台秋摆摆手,然后追着郑越的背影又嘱咐了一句,“动静小些。”
其实人手有限,闹不出太大的动静。而且为了不惹上面那位的眼,连找都不该去找。但是他知道司寇宇铮必是不肯就此罢休的,定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他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相关的地方,虽然这些地方司寇宇铮醒来后八成还要再去找一次……但他也要先尽了他能尽的人事。一是期望凭这个减减司寇宇铮对他的火气,再者……想起风宁路那傻兮兮的模样,又想起妹妹,澹台秋再次叹气:就算司寇宇铮不说,他也得找啊。至于惊动了上面那位,到时再说吧。
“澹台兄。”一声招呼打断了澹台秋的思绪。扭头一看,纪渝诚拉开了房门。
澹台秋几步赶上去:“情况如何?”
“有八成把握。”纪渝诚把澹台秋让进屋子。纪家两兄弟都是在医药上有真本事的人,很快就试出了结果,只是发现药中有些毒物,虽不致命,但令他们心中有些拿不准。
闻言澹台秋下意识看向明雪。这时明雪“唔”了两声,示意澹台秋放开她的嘴巴,她有话说。
澹台秋想了想,取下勒住她嘴的布条。
明雪抿了抿被勒得红肿又干得起了壳的嘴唇,哑着嗓子:“水。”
澹台秋眉脚跳了两跳,还是耐下性子让人端了茶水过来,递到她嘴边。
明雪就着澹台秋的手喝了两杯茶,这才懒洋洋地道:“血快干了吧?抓紧时间。血干了就没用了。”
澹台秋没有出声。纪渝诚和纪逍行对视一眼,也没插嘴。
明雪扯了扯嘴角:“虽是女子,我也顶着药师的名号,承了药师的衣钵。”言下之意,她有她的傲气和准则,说是解药,那就是解药,可惜她并不知道陆允已经改过药的事。
澹台秋细细看一回明雪的神色,又见纪渝诚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正想把明雪的嘴再勒上,然后带纪渝诚他们去给司寇宇铮解了身上的药,就听明雪又丢出一句话,顿时让他呆立原地。
“不过,在解药之前,最好先把他绑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