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包公一脸神情凝重地回到府衙,早在他回来之前,就有许多风言风语在衙门里传开了,大抵就是说,包公被贬往湖州,官位连降二品不说,还远离汴京。
消息是从庞府传出来的,一时间全开封府的人都哗然。
其实在开封府待过三五年的人都知道,要想透过做官混个功名爵禄什么的,那就千万不要跟包公混。虽说包公是朝廷二品大官,又深得圣上的倚重和信赖,但是这开封府却是个一穷二白的地方,看看两袖清风、身形消瘦的公孙先生便可知。
包公不仅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更是出了名的清官,话说他每月所得的俸禄也不少,可是呢他的大部分俸禄都是用在当地穷困的老百姓身上还有药铺里,加上给府衙的差役们发放一些福利,他自己几乎没什么积蓄。至于所谓的福利,基本上也就是逢年过节买一些吃的,何况在开封府当值的人也不少,分发下来落到手里的子儿也就没几个了。
介于这样的原因,每年都会有人离开,也会有新人过来填补,而最后能留下追随包公的,都是一群不贪图功名利禄,被他的为人所吸引并老老实实为百姓服务的正义之士,即便说物质上远不如在其他府衙当差的人来得丰厚,对他们来说,跟着包公做为民除害的事,这价值已经远远超过钱财带来的价值了。不,应该说是钱财不能衡量的。
而且青天包大人的威名早已远洋,不论是江南还是江北的,都对这位皮肤很黑的大人敬重无比。这样至高无上的殊荣,哪里是几个臭钱可以比拟的呢?在开封府,你可以体验到什么是“看金钱如粪土”,特别是那些来路不明、不干不净的,完全是被嗤之以鼻。
可如今包公被调到湖州这么一个小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对府上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都说伴君如伴虎,以前还觉得像宋仁宗这么深明大义的君主定会让包公坐镇开封,惩恶扬善,然而就因他对王丞相被袭一事多提了下,让皇上彻查此事,反倒成了他要邀功的现象。如今看来,即便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又如何?他今日可以让你享乐笙箫、高枕无忧,保不准只一夜就让你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哎!只能说高处不胜寒。
包公被远调湖州,显然会令曾经他所得罪过的权贵们拍掌称快,估计恨不能他永远都不要回来,最好得一场病,客死他乡。
好在包公也只是戴罪立功,并不是不回来,只要他在湖州立了功,他们又能和他们所敬爱的大人团圆。因此,就算遭遇了此事,也没一个人有想要离开开封府的念头,而是更加坚守自己的岗位,与包公共进退。
调离的日期定在了六月二十八,正是炎热的时候,因为包公只是远调,并不是一直不回来,所以开封府还保留着它的样子,除了包公、展昭、公孙策、四大护卫和一批随从,其余的人都还是留在开封府看管府衙。
不知道这一离别要多久才能回来,展昭在人前强颜欢笑,可是一旦只剩他和公孙君若两个人时,就卸下他白日的伪装,珍惜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从展昭口里得知包公被贬是因为在皇帝面前,他被王丞相反咬一口所致。公孙君若心里虽有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糟糕。她清楚明白王丞相与包公匪浅的关系,即便包公曾经铡了王丞相的女婿陈世美,王丞相也没有因此疏离包公,依旧与他来往密切,还处处维护着包公。
所谓国中栋梁大抵也就是公私分明、大义凛然了。所以她觉得事情的背后,必然有原因在,搞不好是庞太师被蒙了。
得知赵虎要被派去那么远的地方,本来就很沉默的小红这几日越来越沉默了,可以说是郁郁寡欢,见到赵虎也不像先前那样躲着他,可是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是让旁边的人替她担心,好似在他们面前,空气都凝固了似的,压抑得有些窒息。
在药铺里坐了大半天,他俩也没怎么说话,赵虎知道他再待下去也只会给小红徒添烦恼,便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就落寞地离开。小红望着他耷拉的双肩,从来没有觉得他会这么颓然过,而这一切都是与她有关。眼泪在眼眶里打了转,她强忍着喊住他的冲动仍旧埋头做她的事。
这一切全部落在公孙君若眼里,她一直在观察着他俩的互动。赵虎不明白,可她看得清楚——每次当他转身离去时,小红的表情总是五味陈杂的,委屈中透着退缩,想要前进最后还是打退堂鼓。
“赵大哥要和包大人一起去湖州了,你没有什么表示么?”她边称量三七粉的剂量,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小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又低下头不说话。
“怎么了?你好像有很多难以言喻的事,你俩都快结亲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吗?”
小红叹了口气,幽幽道:“姐姐,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又不说,只怕也只有神仙能晓得你的心思。”把三七粉装进纸袋里包好给面前的病人,公孙君若看向她,“可是这样真的好?若只是你一个人烦恼那还好说,可是你现在影响了别人,还不止一个,若你真想自己解决,那就收起你的可怜相,不要装作一副全世界的人都该可怜你却又拒绝别人一番好意的样子。”
“我没有!”小红急忙辩解,脸都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