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鸾欠路寰不止一次人情,好容易人家张嘴了,于情于理,瞿家都必须帮。
更何况,这事儿还跟杜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把心急火燎的女儿撵回学校,瞿将军一个人在书房里想了好久,这才拨了个电话 。
眼下正值换届大选的紧要关头,各路人马的弦都绷得紧紧的,平时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现在也变成了西瓜,实在由不得他不谨慎。
方部长被人找过来的时候还是满头雾水,等弄明白了原委之后,沉吟片刻,“老兄,这事儿如果真这么单纯也就罢了,我能不卖个人情么!”
更何况对方代表的可是瞿将军,跟他死皮赖脸扒上的那位表叔实力不相上下,甚至功劳更甚的老前辈!
来人一听,笑笑,“不过就是一纸审批函,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东跑西颠也不容易,何必呢。”
方部长连连叹气,“老哥您也别装没听见的,关键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他要是早知道姓路的小丫头背后还站着姓瞿的,当初一准儿“出差”去,也不至于现在捧着个烫手的山芋原地跳脚。
“杜家的二爷,您知道吧,他是倒文派的中坚力量,一直主张肃清文娱圈,削权加控,貌似这个什么路,路寰是吧,之前得罪过他,您明白我的难处了吧?”
来人轻轻笑了声,旁敲侧击的说,“他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跟个小姑娘过不去,以权压人,有点不地道吧?”
方部长还依仗着杜家,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了才入了杜秦的眼,自然不敢多说,只是干打哈哈。
他也难呢,要是放在平时,顶多收点钱也就算了,可谁让杜秦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了呢?
杜家二爷放出话来,他敢不听么!
这下好了,瞿家的人也搀和进来,热闹了。
给过,得罪杜秦;
不给过,得罪瞿家!
唉,难啊!
兜兜转转几天,这事儿就被人有意无意的捅到杜老爷子跟前了。
周末杜秦回家吃饭,任凭他说什么老爷子都板着脸一言不发,饭后直接把被喊到了书房。
“你也是出息了,”老爷子重重的哼了声,“跑去跟一个小姑娘较劲,挺光荣的吧!”
正垂首听训的杜秦一皱眉,“谁又在您眼前嚼舌根子了?您别听他们瞎嚷嚷,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你不用给我打岔!”老爷子把眼睛一瞪,“越活越倒退,平时学的东西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丢脸。”
他们这一代人都是一点点从下面爬上来的,没有太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被惹毛了就匪气横生,轻易不骂人,一骂就是狠的。
杜秦虽然平时也经常挨训,可还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爸,您来真的?就为了个外人刺儿我?”
老爷子哼了声,端起茶杯喝水,也不看他,“最近风头也紧,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好好呆着,以后不许你胡乱插手,听见了么!”
然而杜秦攥了攥拳头,却还是梗着脖子丢出一句,“不行。”
“你说什么?!”
杜老爷子和瞿将军之前是战友,有着类似的经历和极度相仿的暴脾气,生平最见不得晚辈顶撞自己。
杜秦这一句,一下子就勾起他的火来了。
“好啊,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
“爸,”杜秦把心一横,索性跟他叫起板来,“我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能有点发言权了吗?”
“屁的发言权,”然而杜老爷子完全不吃这一套,桌子拍的震天响,“在老子面前你有什么发言权,用不着你去外面学的些花花道道跟我卖弄,用不着!”
杜秦毫不退缩,绷着青筋跟他对吼,“不就是个三流小作家吗,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些人,怎么了!咱们爷儿俩至于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大动干戈吗?”
“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那是功臣之后,人家的爸妈是得过国家贡献勋章的!”
“勋章勋章,”杜秦不耐烦的念了几遍,无比暴躁,“那算哪门子的勋章?他们又算哪门子的功臣!是上过前线还是扛过枪?在镜头跟前发发浪,掉几滴猫尿就把一顿人糊弄的晕头转向,还功臣,依我看根本就是佞臣,专门帮某些人推行愚民政策的奸臣!”
“混账!”见他越说越不像,杜老爷子怒目圆瞪,拍案而起,“这些话也是你该说的吗?还不给我住嘴!”
杜秦脖子脸通红,头脑发热,激动的情绪完全不能控制,“爸,这么多年了,您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憋屈吗?天下是你们打下来的,你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到头来就只剩下个空架子,可是那些人呢,耍耍嘴皮子就身居高位,我都替你不”
“混账!”
杜老爷子终于还是一巴掌挥了过去,“你,你真是昏了头了。”
杜秦还要再说,老爷子又是一巴掌,终于把他打懵了。
“爸?”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么能的儿子!”
杜老爷子被气的头晕,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让他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养废了也比养歪了强。
听听,听听,这都说得些什么混账话!
在对待文娱圈人士的态度上,杜老爷子始终是坚定不移的中立派,任你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
在他看来,套句文绉绉的话说就是,任何事物的存在和发展都有其